“青鸟,现在何时了?”
“娘娘,时候尚早,您还是多休息会儿吧。”
青鸟眼中的忧虑仿佛要溢出来。
我望见她眼底的青黑,心知是我拖累了她。
身体的痛楚让我难以成眠,只能睁着眼默默忍受,青鸟半夜醒来瞧见我这般,便也陪我醒着。
临近天明,痛楚稍减,我终于能浅浅入睡。
可好景不长,外面便响起了喧闹声。
“皇后娘娘可起身了?皇上命奴才来请娘娘去栖霞宫。”
“我们娘娘刚睡下不久,还请公公回禀皇上,娘娘身子着实不爽。”
“身子不爽?娘娘还是别找借口了,免得皇上又不悦。”
连贴身侍奉的德公公都来了,可见他对贵妃这一胎有多重视,又或者,是想拿我当典型给他们瞧瞧。
“青鸟姑娘,你拦着奴才是想抗命吗?皇上昨日可说了,今日要见皇后娘娘在栖霞宫侍奉,姑娘莫非不记得了?”
“青鸟,帮我梳妆吧。”
我靠在床头唤她。
“娘娘!”
“一时贪睡让公公久等了,还请公公稍候片刻。”
我推开门,好大的阵仗,倒像是押送犯人一般。
“皇后娘娘,请吧。”
德公公一甩拂尘。
去往栖霞宫的路平坦宽敞,两旁繁花似锦。
“皇后娘娘到了,我们娘娘等您许久了。”
秦时婉的大宫女春雨笑盈盈地迎上前。
“那奴才就先回去向皇上复命了。”
德公公带着一众侍卫离去了。
“皇后娘娘,里面请。”
我能感受到春雨话语中的敌意,今日恐怕免不了一番刁难。
只是,青鸟不该被牵扯进来。
“青鸟,我的披风好似落在春华宫了,你回去帮我找找。”
别回来了。
我轻轻捏了捏青鸟的小拇指,这是我们之间的暗语。
“栖霞宫不缺披风,皇后娘娘可别让人说我们娘娘小气。”
秦时婉还是注意到了青鸟。
春雨推开门,秦时婉正在对镜梳妆。
“该死的奴才,弄疼本宫了!”
宫女大概是不小心扯疼了她,被她狠狠扇了一巴掌。
“连个头都不会梳,本宫要你们有何用!”
“娘娘息怒。”
“让皇后娘娘见笑了,臣妾的侍女笨手笨脚的。
说起来,要说这梳头的技艺,宫里无人能及皇后娘娘。”
她瞥向我。
我接过梳子,为她梳理秀发。
“不愧是皇后娘娘,这侍奉人的手艺宫里再找不出第二个。”
我淡然接受她的嘲讽。
她见我不言语,似乎觉得无趣:
“那就劳烦皇后娘娘帮我更衣吧。”
我小心翼翼地避免触碰秦时婉的身体,却还是在为她系衣带时中了招。
她装作被我推到的模样,稳稳跌入身后赶来的皇上怀中。
“皇后!你愈发放肆了!这皇后之位你若是不想坐,不如……”
秦时婉在他怀里眼眸闪烁,似乎在期待他接下来的话语。
可惜,注定要让她失望了,他不会让她登上后位的。
“咳,皇后有何话说?”
我瞧够了他这副进退两难的模样,开口道:
“臣妾没有推贵妃。”
“你是说贵妃为了陷害你,拿自己的孩子做局?简直荒谬!”
是啊,多荒谬,就如同当年她诬陷我偷盗御赐之物那般。
桃花村被毁后,我被周灼尘带至丞相府,同行的还有另一位幸存者花枝。
寄人篱下的日子艰难无比,更何况丞相府的小姐秦时婉对周灼尘痴心一片。
我在周灼尘看不见的地方受尽委屈,还好,有花枝陪在我身边。
直到有一天,太后驾临丞相府,秦时婉诬陷我偷了太后赐给她的珠钗。
丞相府的人众口一词,我自然百口莫辩。
太后震怒,要处死我。
周灼尘出现了,他跪下不断磕头,求太后彻查此事。
还好花枝机灵,找到了证据。
可他们有眼无珠,不肯承认自己的过错。
于是春雨带着仆从去搜我的屋子,这次搜出的却是真品。
我命悬一线。
然而周灼尘信我,不惜冒着太子之位被废的风险,四处奔走,太后终于松口。
花枝挺身而出,承担了所有罪责。
如此善良的花枝,却被秦时婉害死了。
是我无能。
我不明白,如此简单的计谋,堂堂太后为何看不穿。
“一个卑贱之人,也配让我们低头。”
秦时婉嚣张的模样,在我梦中挥之不去。
“皇后,你在听朕说话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