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探索他真实想法。
可里面只有执迷不悟和恼怒。
我忽然感到疲惫，也觉得厌烦。
不想再听这些辩解，径直转身离开。
“孟清！”陈屿在我身后叫我，声音里透着一丝焦躁，“你要去哪里？”
我没有应答。
当晚，我独自在画室整理旧稿，陈屿推门进来。
“清清。”
他的声调比白天放软了许多，带着明显的安抚，“夜深了，别忙了。”
我没有停下动作，只是整理着一叠叠的素描。
他轻叹一声，走到我旁边，伸手想按住我翻动稿纸的手。
我手腕一转避开，他的手在半空僵了片刻。
“别这样。”
他低声说，“我们应该冷静下来好好聊聊。”
我这才抬起头看他。
然后放下画稿，站起身从他身边走过，朝书桌走去。
“可以，我们聊聊撤画和公开声明的事。”
“孟清！”他跟上来抓住我的胳膊，“你到底想我怎样？”
“你明白我多需要这个机会，我不想放弃！”
我停住，回身正视他的双眼。
“不想放弃，很简单。”
“立刻联系组委会撤下作品，并以我的名义发表一份澄清声明。”
“办得到吗？”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松开我的手后退了一步。
“就因为一个署名问题，你要我放弃这个能让我一举成名的机会？还要毁了我？”
“一举成名？”我冷笑，“你入行五年，连一幅独立构思的作品都没有，全靠模仿我的风格才在圈里立足。”
“陈屿，你别再自欺欺人。”
他的脸因激动而涨红：“你太狭隘了！小柔说得对，艺术是流动的，这次展览没有我的再创作根本……”
“没有你的再创作，这幅画只会更完美。”
我毫不留情地戳破。
“但你偏要让她介入我的作品。”
“我们的结婚纪念画，你带着她当模特。”
“我们的艺术沙龙，她坐在你身边。”
“现在连我们讨论画作归属，你都要维护她。”
陈屿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也变得粗重。
“你不懂。”
他还在试图狡辩，“艺术就是这样，我需要灵感和火花。”
我的声音愈发冰冷：“陈屿，我此刻不是在跟你探讨。”
“要么撤画，要么我们法庭见。”
“不存在第三条路。”
他瞪圆了眼，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决绝。
突然，一阵轻快的手机提示音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陈屿快步走向画架，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后，神情明显振奋起来。
我不用想也知道，这消息肯定是夏柔发来的。
他点开链接，表情从犹豫迅速转为狂喜：“太好了！《涅槃》被评为本次大展的‘最具潜力作品’！”
“……网上全是好评，我火了！”
说完，他激动地抓起外套就要出门，连画室的灯都忘了关。
“陈屿。”
“如果你今晚为了这个虚名走出去，那我们就彻底完了。”
他的手已经放在门把上，听到我的话猛然停住。
可仅仅过了两秒，他就回过头看着我，
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狂热。
“孟清，别这样。”
他的声音里带着兴奋，“小柔说得对，这是我的机会，我们成功了，你应该为我高兴……”
“所以呢？”
我站起身，双手撑着桌子让我显得气势十足。
“画展有组委会，有媒体，还有无数双眼睛。”
“你不是三岁孩童，而我也不是你妈。”
“难道只有靠着我，你才能成功吗？”
陈屿：“但我们是一家人，无论是我还是你成功，都是为了这个家……”
“做出你的选择，陈屿。”
我打断他，“现在，马上。”
他的嘴唇动了动，眼中闪过一丝我无法理解的光芒。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我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文件夹。
“陈屿侵权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