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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奉新十年,我成了罪臣之女,差点被凌迟处死。

是燕王十里红妆迎娶我,保我活了下来。

为报救命之恩,丧期未过我便为他怀孕足足七次,却都不足三月就滑胎。

好不容易熬过孕七月,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却撞见书房内他和太医的密谈:
「王爷,王妃的胎期已过七月,此时再下红花怕是要危及生命…
「那又何妨,府上名贵药材多不胜数,足够吊着她的命。


「再说了我的骨肉,要生也是月芝来生,又岂能从耿云溪一介贱女肚子所出?」
我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声,泪瞬间流了下来。

既是如此,他当初又何必大费周章娶我呢?
回房后我当即写下血书,把信鸽放飞,隔天就收到来信:
七日后我会来接你。

1
汤匙碰壁的声音靠近时,我才刚止住呕吐。

唇边隐约带了血丝,腹中阵痛不停。

「…云溪!」
傅苏衡心急地放下手中药碗,大步过来将我扶到床上。

他轻揉着我湿润的眼角,又轻轻揩去我唇边的污秽。

他脸上露出的心疼,让我一时恍惚。

这人怎么会是亲手杀死我七个骨肉的人?
「我叫人熬了安胎药,喝下去兴许不难受了。


说罢傅苏衡回身拿药,我双眼忽然清明过来,暗红的烛光映照我煞白的脸。

他极温柔挑起一汤匙轻轻吹凉要送入我口中,一如前七次一样。

我抿唇抬眸看向他,慢慢推开他的手,轻轻开口
「阿衡,我不想喝」
傅苏衡眉头微皱,手缓缓擒上我的双颊「可是云溪,不喝药怎么能把孩子平安生下了呢?」
唇被汤药染上,苦一下在嘴里冲开。

我突然重重推开他,瓷碗瞬间被掀翻在地,满地苍夷。

傅苏衡脸色未变,眸子却冷了下来。

我用力平息起伏的胸口,声音嘶哑。

「你回答我,当初我一家被诛尽九族,如此重罪你为何还要娶我?」
傅苏衡挑眉有些诧异「自是喜欢娘子,才会重礼娶进家门,家世门第我最不在乎。


我一寸都没挪开过他双眸,却找不到说谎的慌张。

我忽然笑了,泪水一并划落。

不想腹痛也瞬间来临,我难耐痛吟几声。

傅苏衡好像几分动容,向我靠近一步「药我让人再煮,你乖一点,不要惹我生气。


门外乍然传来他属下惊慌失措的报信「王爷!月芝小姐小指被王妃养的狸奴抓出血了!」
傅苏衡本就对我反抗心生怒气,此时更是一瞬脸色大变。

他眸色像浓墨般化不开,对着属下冷冷开口「给我把那东西煮了」
我失措抬头,霎那忘却上一刻还在质问。

不顾身体的疼痛跪地求他「不要…阿衡……」
傅苏衡不是不知道那狸奴是我从小养大,算得上是这世上仅剩的唯一念想。

但他冷然不顾,一脚狠狠踹上我心口,我裙下瞬间见红,居高临下看着我
「耿云溪,一旦月芝有什么事」
「你和你的猫下场一样」
说罢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任由被丢下的我血渍在素裙下蔓延开来。

我痛得直不起身,却依然扶着床沿艰难站起要追出去。

「…傅苏衡!!」
烛台翻到,手背被烫得一片也不顾不上,身后猝然一片火海。

府上下人们瞬间大乱,没人注意到我满身血污却不管不顾的跑向叶月芝所在的偏殿。

2.
面前是一地白色猫毛、血肉。

我大脑一片空白,屏息扑上去掀翻那口烧的滚烫的小锅。

不管油水溅到手上烫的滋滋作响。

里面躺着我养了十年的小乖,竟被人扒去皮肉烹煮。

我跪坐在殿外一动不动,痴痴抱着滚烫的尸骨。

「苏衡…都是我不好…」
台阶之上叶月芝眼角噙泪,一边把手上微泛红的抓痕呈到傅苏衡眼前。

「你有何错?何必自责。


傅苏衡果然眉头紧锁,细细安慰着怀中女人,转眼冷冷看着阶下满身血污的我。

我生呕出一口血,下身的素裙红透成了黑。

傅苏衡眼里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心疼。

下一刻就见我用血肉模糊的手拾起什么冲来,他愣怔一瞬将叶月芝往后推。

我紧握手中碎瓦扑向他们,眼里只剩癫狂,挣扎着却只在叶月芝拇指上留下一丝伤口。

傅苏衡一手扼住我喉咙提起,手上青筋暴起「…耿云溪,你、找、死」
「不就是一只破猫!?」
我没有反抗,只还在不断咳出猩红的血。

「那是…我、的…小乖」
泪水从眼角滑落低落到傅苏衡手上,烫的他松了力气。

一霎那心神的动荡被叶月芝伸来挂着细微血珠的手打散。

傅苏衡将我狠狠抵在墙上,眯起眼睛「我说过,你敢动月芝一毫一寸我定不饶你。


说罢收手任我重重扑倒在地,脚碾上我血肉模糊的十指。

我喉咙发出痛极的嘶哑声,下体的血越发汹涌。

叶月芝在身后睥睨着我,适时上前轻握住傅苏衡的手,一副不忍的模样「…苏衡,够了」
傅苏衡一时从凌虐中苏醒,猛然看见我身下不停涌出的鲜红,而我早没了声响。

他不以为然「耿云溪你装什么」
半晌我一动不动,他心漏跳一拍,附身探我的鼻息,却几乎没有。

傅苏衡呼吸急促起来,打横抱起我「传太医、传太医──」
一旁的叶月芝脸色忽变连忙拉住他,「苏衡,进门,让我来就好。


直到门合上,傅苏衡看着手里的血污愣了神。

屋内叶月芝拿出瓷罐逼我吞下一颗药丸,弥留模糊的意识被拉了回来,同时痛楚也被放大百倍。

叶月芝笑得灿烂弯腰靠近耳边「痛吧?」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还想生下傅苏衡的孩子?」
我心跳痛的加速,叶月芝下一秒的话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

「心至碎之人所育胎心药效最好,能保我容颜长生」
「你猜,你前七次的胎,去了哪里?」
叶月芝压抑长笑,一手箍紧我双颊,另一只手滑向我高耸的肚子。

锋利的指甲将衣服划破,将肚皮划出血痕「你还要谢谢我呢…呵呵」
「当初苏衡怕我不高兴可是想让太医把你子宫摘了」
「是我求他留下的。


我猛的一动不动,痴傻痴傻般看着她嘴开合。

「这次就让我来尝尝这七月幼婴的胎心吧」
3.
刀锋贴到我的肚子上刻出凹痕,门却被猛然破开,两名产婆和数位太医正急匆匆涌进。

叶月芝迅速敛藏刀锋。

「宫中听闻王妃临盘,叫我们几个特来助产,还请月芝姑娘回避。


临走前叶月芝还不忘狠狠瞪我一眼。

产婆迅速上手用着巧力推动我的肚子,我看着房梁痛的麻木。

我早没了活意,阴差阳错却如何都死不了。

直到感觉身体有什么东西离开了,我痛却也还算清醒,只是感觉越来越疲乏。

「贺喜王妃,是个小世子。


我缓慢转动着眼珠子,看了一眼瘦小发紫的幼婴,小小的五官肖似傅苏衡。

这个曾用尽美好愿想期待着的骨肉,又如何在没了爱的家中存活下来。

我颤巍得抬起伤痕累累的手伸向他幼小的脖颈,可还没等用力他就被产婆抱开。

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抱远,我无动于衷。

我早已哭干了泪,轻轻摩挲着藏在袖间的小乖骨头,与母亲留下的半月玉佩握在一起,轻轻合上了双眼。

梦里小小的我看着娘亲仔细照顾着从庙会里捡回来的小叫花子,洗净后的脸七分似傅苏衡。

我怕的扯着娘亲衣袖要抱抱,可转眼却是满身血迹的娘亲对我说着,
「云溪你听好了、去找燕王…燕王能救你」
下一刻却是我抱着娘亲的头颅坐在尸横遍野中愣怔。

可是娘,你错了。

梦里的血泪抿入喉舌。

我只是从一个地狱落到了另一个地狱罢了。

眉心被人揉捏着,我痛苦得从梦中挣扎醒来。

傅苏衡揉开我的眉心后用指尖在我眼角勾勒着,见我醒来顿了一下。

他抿唇半响,「醒了?」
傅苏衡顿了一下,轻轻道
「我们的骨肉…我找了最好的奶娘哺育,他是我第一个孩子,我定会让人好好教导他」
「你好好跟月芝道歉,我们还能回到从前。


我双目无神看着上方,用我千疮百孔的声音一字,一顿
「你杀了我吧」
傅苏衡目眦欲裂,刚还在揉开我眉眼的手骤然落在我颈间「耿云溪,你当真以为我不敢么?」
我无动于衷,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初遇闪过。

没意义了。

「…动手」
我用极虚弱的声音催促着他。

却没等来熟悉的痛楚窒息。

「没我的允许,你想都别想」
傅苏衡眯起眼盯着我咬牙,狠狠地甩袖离开。

耳边清静了,我疲惫的重新合上眼。

再醒来是在颠簸的马车上,我被五花大绑着。

叶月芝在旁阴沉地看着我,「耿云溪,你凭什么占着妃位不放」
「你以为生下世子就能得宠?做梦!」
她恶狠狠抓起我的头发凑近,「我拿那小贱人没办法我还能拿你没办法么?」
说罢又一幅施舍模样「你放心,我不让你轻易的死。

三味强心丸,足以让你撑到敌国」
「去做万人骑的婊子吧…呵呵」
我突然狠狠咬上她的脸肉不放,叶月芝发出惨烈的尖叫。

马被惨叫惊动,四处乱跑,马车一时倾翻。

「啊啊啊啊啊啊──」
我与叶月芝瞬间被甩至崖边,她捂着脸惊叫着往后爬。

我吐出嘴里从叶月芝脸上咬下的血肉。

身上的绳被磨断,我站起身来。

不远处傅苏衡快马赶到,见我满口鲜血站在崖边心一悸。

他下马踉跄一步奔来。

叶月芝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苏衡…苏衡!她…她要杀我!!」
傅苏衡不分黑白扶起趴在地上满脸血的叶月芝紧拥入怀,颦眉看向我厉声道
「耿云溪你给我滚过来!」
「…来人,把她押送回府。

从今以后,你这辈子,都给我好好给月芝赎罪」
最后那几字傅苏衡几乎是咬牙切齿。

可笑。

我不住哀笑出声,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没恢复血色的脸染上最艳丽的血红,一瞬间让傅苏衡有些失神。

「傅苏衡,我耿云溪从来不欠你们的。


我从腰间取下那枚母亲留给我的半月玉佩,随手朝傅苏衡甩去。

说罢收敛神色,放任自己坠下深空。

「耿云溪——」
傅苏衡目眦欲裂去抓,可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手中
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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