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親的隊伍，本就離秦王府不遠。
程知節騎的又是戰場上的快馬，若要搬玄甲軍，不消一會的功夫。
可就在程知節走到秦王府後門 的時候，卻猛然想起來一件事。
秦王殿下和靖王殿下之間為爭奪長孫小姐而戰。
他程知節說到底是個左統領，統領的還是秦王府的兵馬。
“若是秦王戰勝了靖王還好說。如若是三千玄甲軍，都對靖王撼動不得，那俺老程豈不是得罪了靖王？在大唐，得罪了靖王爺，還有好果子吃嗎？”
若是以往，靖王爺在還沒恢復神智的時候，他們不用顧忌太多。
現在，那個叱吒戰場的靖王爺回來了，他哪裡還敢輕舉妄動？
從大唐往後，直到21世紀，在大唐的各種演義的小說，或者是影視作品中，程知節給人的形象是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粗人一個。
而實際上，歷史上真實的程知節，活到了八十歲，得了善終。
不得不說，這個人粗中有細，是有大智慧的人。
就算是長孫無忌那樣的開國功臣，也在武則天時期，被處死。
程知節的處事圓滑，由此可見一斑。
這程大粗捉摸著不對勁。
剛才，一個魯莽，打馬就奔出來了，腦子就沒仔細考慮過。
細思極恐。
他下馬之後，在秦王府的後門，抓耳撓腮地想了一會，無意間感覺到自己的袖子中像是有什麼東西。
伸手一摸。
“咦，怎麼是一張捲紙？”
那捲紙展開之後，只畫著一個端坐的人。
只見那人很是威嚴，身上還穿著有龍形狀的袍子。
再仔細看看那人的臉，程知節哈哈大笑起來。
“這畫中之人，怎麼跟當今聖上有幾分神似？奇怪了，這畫作何時到了某的袖子中呢？”
記起來了。
方才在迎親的隊伍中時，杜如晦跟自己的戰馬挨地最近。
“杜大人一向很能洞察事實，是不是他把這幅畫作放到了某的袖子中呢？”
“杜大人這是知道俺老程不識字，故意畫了一幅畫，來提醒我啊！”
此時，其實程知節來到秦王府沒多長時間，跟杜如晦的交往不多。
關於杜大人的一切，程知節只是聽說。
“這畫中人肯定是陛下。難道杜大人這是要俺去找陛下嗎？”
在腦子中一合計，程知節有了主意，策馬去往皇宮。
“駕——”
“駕——”
戰馬一路長嘯，來到了皇宮的大門前。
皇宮裡面一律都不準騎馬，程咬金下了馬，一溜風一般去求見李淵。
由頭是——
“快去稟報陛下，就說是秦王府出大事情了。”
內侍官聽聞秦王府出了大事，趕緊就去彙報。
李淵火速召見，一臉驚慌。
“愛卿所言，秦王府出了大事，是何大事？”
李淵已經五十多歲的年紀了，一身明黃色龍袍加身，格外有帝王的霸氣。
秦王為大唐的建立立下了汗馬功勞。
秦王府出事，他怎麼能不著急？
“秦王的花轎，在半路，被一夥歹人攔下。那為首的歹人，將長孫小姐要搶走。吾等終不是他的對手。請求陛下下聖旨，將此搶親賊子給抓獲。”
那程知節何其精明。
要是自己率領玄甲軍去打靖王，最終不管是誰勝誰負，在李淵這裡，都得不到任何承認。
對於李淵來說，手心手背都是肉。
他不可能懲治秦王和靖王，到頭來只會是將火發到他的身上。
他老程才不做這替死鬼。
李淵下一道聖旨，出什麼事，都跟他老程無關。
程知節想，杜如晦也許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吧~！
“大膽賊子，竟敢搶秦王妃，目無王法。著程知節統領秦王府三千玄甲軍，速速去救援。”
李淵一拍龍椅，渾身氣得發顫。
大唐建國伊始，朗朗乾坤，竟然還有如此大膽妄為之人。
“速速領了聖旨， 前去。對了，這賊子到底是何人也？”
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搶奪秦王妃，這得是多大的膽子。
程知節撓撓頭，故作神秘道。
“稟告陛下，當時那賊子眾多，臣實在沒看清楚此人長相。不過，此人功夫了得。恐怕對秦王不利啊！”
程知節的一番話，又讓李淵的心都糾了起來。
“速速前去。抓到那些搶親之人，不必押回來，可就地正法。”
程知節要的就是這句話。
眼前，他是秦王李世民手下的人，自然是一切為李世民著想。
李世民在跟李建成爭奪皇位，本來勝算機會就不是太大。
皇家嫡長子做太子，繼承皇位，這是老祖宗的規矩。
所以，李世民不可能爭得過李建成。
靖王李燁恢復記憶，對李世民來說，絕對是個最大的威脅。
如果能夠趁此機會，將李燁給剷除的話。
那李世民的競爭對手，又少了一個。
“遵旨。臣這就去去往秦王府救秦王。”
在擔心自己兒子安危，李淵並沒問過多。
程知節腳底抹油，趕緊就溜之大吉，去往秦王府調兵去了。
。。。。。。。。。。。。。。。
秦王府門前，李世民被李燁懟了一頓之後，有點懵逼。
兄長靖王的話，頗似有些道理。
只是，自己和丫鬟暗度陳倉之事，又是如何傳到靖王的耳朵中。
秦王乃何等尊貴的身份，身邊受到小丫鬟的勾引也在情理之中。
在封建社會，男子的地位無上崇高。
若女子不守婦道，被視為不忠。
而男子卻被理解為理所當然。
這等隱秘之事，一直處於失智狀態下，智商只有六七歲孩童的靖王，又是如何得知？
秦王心中的疑點慢慢浮出水面。
一個念頭在心中萌發著。
“秦王府中，有可能有叛變之人。”
如此猜想容易，一個個排查，卻是難上加難。
龐大的秦王府中，光是有官職的文武官員，就有三十多個。
再加上丫鬟，食客，僕人的話，估計不下四百人。
在如此多的人當中，找到背叛他之人，何其難？
此事，暫且不提。
李燁輕輕放下長孫無垢，整理著他的鳳冠霞帔，手指在她秀美的臉蛋上劃過。
“觀音婢，今夜，你將是本王的新娘。”
兩情相悅的模樣，不知羨眾多圍觀的人。
尤其是那懷春的少男少女，更是被此情景感染。
“今生，若能覓得靖王爺這樣的良婿，該是人生多大的幸福啊！”
“靖王爺和長孫小姐的婚事，也是一波三折啊！”
聽著大家的議論，靖王李燁的臉上掛著一絲嘲諷的笑容。
一個時辰前，秦王的花轎載著長孫無垢緩緩駛向秦王府的時候，圍觀的這些人，可不是這麼說的。
冷不防，靖王爺轉身，一雙犀利的眸子，似乎是能將人的內心看穿一樣。
不遠處，那竊竊私語的兩位少女，瞬間閉嘴了。
那是一雙嗜血的眸子。
彷彿隨時能夠吞噬一切。
他，恢復記憶了。
帶著滔天的怒意恢復記憶了。
靖王，不容侵犯。
一句話，一個眼神，都足以讓人萬劫不復。
在靖王強大的氣場威壓之下，秦王李世民明顯感覺到了一股威逼。
他走近秦王，每踏一步，身邊之人紛紛後退。
他，靖王爺，在這一年內，看盡了人世的悲涼。
樹倒獼猴散。
靖王爺失智的時候，第一次上朝，對著朝堂裡面的一切，好奇地注視著。
甚至於，他認不得自己的父皇，自己的兄弟。
他看到他們笑，那種不懷好意地笑。
他也曾親眼看到自己府上的丫鬟和僕人被別人當街欺負。
甚至於，他走在大街上的時候，也有些人對他不敬。
種種失智以來的記憶，全部都湧上心頭。
只是，一年前甚至更遙遠的時候，那些記憶，還沒完全恢復。
至少，現在的李世民就是搶他妃子的仇人。
秦王，那個曾經高高在上的秦王，成為了他李燁的第一個對付的目標。
他是否在戰場上陷害自己，暫時不得知，衝著搶妃之恨，李燁發誓，定要讓李世民付出一些代價。
就在走動的這幾步之間，他靖王爺，已經成竹在胸。
就在此時，突然秦王府衝出來很多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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