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心情似乎不错,眉宇间往日的沉郁也淡了些,甚至侧过头,低声指点我辨认远处树丛间一闪而过的火红狐狸踪迹。
“看那边,赤狐,这东西狡猾得很。”
他声音不高,带着一丝难得的松弛。
我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只捕捉到一抹迅速消失在浓绿深处的红影。
刚要开口应和,“有刺客。
护驾!”侍卫大喊起来。
赵珩反应快得惊人,立刻拔出剑来。
原来太子还有这么好的身手。
眼见刺客很快伏诛。
“咻!”
刺耳的破空声传来。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那道玄色的身影,狠狠撞了过去!
“夫君!”
“筝儿!”
我的意识在剧痛和失血的眩晕中沉浮。
“撑住!孤命令你撑住!”他的声音贴着我的耳廓响起。
我能感觉到他握紧了我的手。
“筝儿,筝儿,你不能死。”
死,我怎么会死呢,我的路才刚刚开始。
肩上的伤我养了三个月。
赵珩他不再避讳与我同行,会在御花园牵我的手,会在宴会上为我布菜。
他看我的眼神里,也再没了初见时的审视,多了几分寻常夫妻的温情。
那日他处理完政事,带着一身寒气回来,径直走到暖炉边。
我为他解下披风,他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支木簪,簪头雕着一朵小小的蒲公英。
“今日路过市集,见这簪子做得有趣。”
他执起我的手,将簪子轻轻插入发间,“像你,看着柔弱,却有自己的韧劲。”
我看着坑坑洼洼的簪身,心下明了,哪里会有人卖这样丑的东西。
我摸着发间的木簪,脸上适宜的露出惊喜的笑容,娘,这一次我又赌赢了。
深秋的夜来得早,我正坐在灯下为赵珩缝补一件磨破袖口的常服。
他从背后轻轻环住我的腰,下巴抵在我发顶。
“在忙什么?”
我把缝好的袖口展给他看:“看这针脚,比从前利落些了吧?”
他轻笑一声,拿起衣服对着灯照了照:“嗯,孤的太子妃,越发贤惠了。”
说着便抽走我手里的针线,“时辰不早了,歇息吧。”
我顺从地靠在他肩头,听着窗外渐起的风声,想起白日里听宫女们嚼的舌根。
她们说,现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安国公府那位世子李烬,或许是陛下的亲生儿子。
还说陛下近来频频召李烬入宫,赏赐流水般送去,比对太子还要热络些。
我忽然记起出嫁那日,沈萧红着眼骂我蠢货时说的那句,“你以为太子就一定登上皇位吗?”
那时只当她是恼羞成怒,此刻想来,她或许早就知道些什么。
“在想什么?”赵珩察觉到我的走神,捏了捏我的耳垂。
我抬头看他,他眼底的疲惫尚未散去,却依旧清明。
这些日子他忙于查勘江南水患的账目,朝中几位老臣明里暗里总与他作对,实在是不容易。
“臣妾听说,陛下近来常召安国公世子入宫?”我轻声问,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赵珩沉默片刻,伸手抚过我鬓角的碎发,“嗯,听到些闲言碎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