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家长,邀请男友来我家。
没想到他家所有亲戚都来了。
“你那么大的房子以后让你小叔子也搬进来住吧,反正你们住一个房间就够了,剩下的我都安排好了。”
男友妈妈仿佛在安排自己房子。
我善意提醒:“不好意思阿姨,这房子是我的,我还不想和别人一起住。”
没想到她立马变脸:“什么叫这房子是你的?将来你嫁入我家,这房子也是我家的,现在提前住一下怎么了?”
我冷静地说:“我和你儿子只是谈恋爱,还没到结婚,更何况这算是婚前财产和你家没半点关系。”
男友妈更加不客气:“我儿子马上快要升职成区域总代理人,不知多少姑娘愿意倒贴嫁给我儿子呢!”
“你要是不愿意嫁,就赶紧滚!”
我无语了。
他儿子的升职评估表还在我办公室抽屉里等着我审批呢。
1
“晓冉,这房子真是你自己买的?”男友母亲刘芬一进门就扯着嗓门问。
手里的编织袋在光洁的地板上拖出一道灰痕。
她身后跟着七八个亲戚,大伯揣着手四处打量,婶子捏着沙发套啧啧有声,还有个穿开裆裤的小男孩,像颗小炮弹似的直冲我的落地窗。
“是家里给的。”
我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和,“快请坐,我去泡茶。”
“啧啧,市中心黄金地段,这得值多少钱?”刘芬根本没坐,径直走向主卧。
“你一个女孩子住这么大地方太浪费,不如让你小叔子搬来住,他明年上高中正好离学校近。”
我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阿姨,这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
“什么婚前婚后的,”她一屁股坐在我的梳妆台上,压得实木桌面吱呀作响,“早晚都是周子轩的,也就是我的。
再说你那工作不是挺清闲?以后生三个孩子,正好这三间卧室都用上。”
“三个?”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最少三个。”
刘芬掰着手指头。
“头胎最好是男孩,给我们张家传宗接代,后面再生两个姑娘,凑个好字。”
在我还没有从刘芬的无理要求当中回过神来。
只见客厅突然传来清脆的碎裂声。
我冲出去时,正看见小宝站在博物架前,手里还攥着半块青瓷碎片。
另一只脚踩着满地狼藉的瓷碴子,使劲碾了碾。
那是我外婆最爱的青瓷瓶,混着他故意泼上去的可乐,在地板上洇出深色的污渍。
“小宝!”我声音都发紧了。
周子轩的大伯母,正跷着二郎腿嗑瓜子,瓜子壳吐得满地都是。
见我出来,她慢悠悠地把瓜子皮往桌上一掸,眼皮都没抬:
“碎碎平安嘛,小孩子手欠,晓冉你一个大人,跟娃计较啥?”
小宝突然捡起一块尖片,冲我做了个鬼脸,把碎片往嘴里塞。
我吓得赶紧去夺,他却猛地一巴掌拍在我手背上,尖利的瓷片瞬间划破皮肤,渗出血珠。
“你干什么!”我攥住他的手腕。
我还没有什么动作,。
“你敢抓我孙子?”
“不就个破瓶子吗?值几个钱?子轩给你买十个八个!没进门就敢管我们老周家的人,你算哪根葱?”
她护着小宝往沙发上一坐,还摸出颗糖塞给孙子:“咱不怕,有奶奶在,看谁敢欺负你!”
2
小宝嚼着糖,突然抓起茶几上的果盘。
把苹果橘子往碎瓷片上扔,边扔边喊:“砸!砸!都砸光!”
周子轩这才从厕所跑出来,看见满地碎片和我流血的手背,喉结动了动。
他明明知道这瓶子是我外婆临终前塞给我的,瓶底还刻着我的小名。
可他只是搓着手来劝我:“晓冉,你看这……都是亲戚,小宝才五岁,不懂事。
我明天就去古玩市场,给你淘个一模一样的。”
“这瓶子是我外婆……”
“哎呀多大点事!”大伯母突然把话抢过去,往地上啐了口。
“不就是个死人留下的破烂吗?碎了才干净!省得摆在这儿膈应人!”
血一下子冲上头顶。
我盯着周子轩,一字一句地问:“你也觉得,这只是个‘破烂’?”
他挥着手,看着有些为难的样子:“晓冉,你别气了,我妈说晚上大家去鼎盛楼吃饭,算给你赔罪……”
小宝突然尖叫着扑过来,抱住我的腿就咬,我疼得猛地甩开他。
他“哇”地一声哭出来,大伯母立刻扑上去抱住孙子。
对着我破口大骂:“你个贱人!连个孩子都下得去手!子轩你看看!这就是你找的好媳妇!”
周子轩终于皱起眉,却不是对他们,而是冲我低声说:
“晓冉,你就不能让着点吗?非要闹得这么难看?”
我忍着怒气找出绷带给自己包扎,“你应该知道这瓶子是……”
“哎呀吃饭了吃饭了!”刘芬突然拍着手打断我。
“让晓冉好好招待咱们!”
我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时候给我赔罪成我招待了,就被簇拥着出了门。
鼎盛楼的包厢里,水晶灯晃得人眼晕。
刘芬拿起菜单就没放下过,帝王蟹、东星斑、佛跳墙……
后面跟着一长串我都还没记得住的海鲜。
“再来两瓶三十年的茅台,”她把菜单推给服务员,“烟要软中华,多拿两条。”
我悄悄拽了拽周子轩的袖子:“这桌菜得好几万,你的工资负担得起吗?”
“我妈难得高兴,我不够,你付钱不就好了。”
他把我的手甩开,“你别扫大家的兴。”
我愣在当场,什么时候成我付钱了。
酒过三巡,大伯脸红脖子粗地拍着桌子:
“晓冉啊,不是大伯说你,你能跟我们家周子轩处对象,真是烧高香了!”
我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没接话。
“你看周子轩,名牌大学毕业,年纪轻轻就在大公司当主管,多少姑娘排着队想嫁!”
二婶在旁边扇着扇子帮腔:“就是这个理!咱们周子轩可是要当大老板的人,晓冉你跟着他,以后吃香的喝辣的,现在帮衬点家里不是应该的?”
刘芬斜着眼睨我,嘴角撇出点不屑:
“我早就跟周子轩说过,找对象得门当户对,不过晓冉这姑娘看着还算本分,以后好好跟周子轩过日子,我们也不会亏待她。”
我刚要开口,手机突然响了,餐厅经理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客气:
“苏小姐,您包厢的消费已经超过十万了,请问现在方便结算吗?”
“结什么结!”刘芬一把抢过我没来得及说话的手机。
3
唾沫横飞对着听筒就喊,“我们还没吃完呢!让你们经理等着,别这么没眼力见!”
挂了电话,她把手机往桌上一摔,发出“咚”的一声响。
“不就几万块钱吗?看把你们紧张的。”
她剜了我一眼。
“晓冉,不是我说你,这点格局可不行。
以后跟了周子轩,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总这么小家子气怎么行?”
周子轩这时才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带着理所当然:
“晓冉,我妈也是为你好。
你看今天亲戚们都在,你先去把账结了,别让我妈不高兴。”
“我没带够钱。”
我盯着他的眼睛说。
“没带够钱?”刘芬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嗓门陡然拔高。
“苏晓冉,你糊弄谁呢?子轩每个月工资都上交给你,
少说也有几万块,加上你自己那点死工资,十万块都拿不出来?我看你是把钱贴给你那个远房叔叔了吧!”
这话扎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周子轩的工资?
他每个月发薪日都找借口哭穷,不是说“同事结婚随礼”就是“项目应酬垫付”。
转头就把我转给他的钱拿去买最新款的游戏机。
我钱包里这张他“上交”的工资卡,余额从来没超过三位数。
“他的工资从来没给过我。”
我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你还敢狡辩!”刘芬猛地一拍桌子,盘碟相撞发出刺耳的脆响。
旁边的二婶立刻帮腔用手指点着我:
“晓冉啊,不是二婶说你,女人家要懂得顾全大局。
子轩这么有本事,你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现在花点钱打点亲戚,不是应该的吗?”
周子轩坐在中间,脸上挂着尴尬又自得的笑。
他清了清嗓子,仿佛是我错了的的语气说:
“晓冉,别闹了。
我知道你心疼钱,但今天亲戚们都在,给我个面子。
等我下个月升了经理,双倍给你补上,好不好?”
他那副“我对你多好”的嘴脸,看得我胃里一阵翻涌。
“这饭,我不请。”
我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尖锐的声响,“要吃,你们自己付账。”
“你敢走?”刘芬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窜起来挡住门口。
肥硕的身躯几乎堵死了去路,“今天不把账结了,你休想踏出这个门!”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我,有嘲讽,有鄙夷,还有幸灾乐祸。
小宝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桌子,正拿着我的手机往火锅里摁,屏幕亮了几下,彻底黑了下去。
他奶奶不仅不阻止,还笑着拍手:“我家小宝真聪明,知道这玩意儿防水!”
那是我妈留给我的最后一部手机,里面存着她化疗期间录的语音。
血,一下子冲上头顶。
我没再说话艰难的把手机从火锅里面打捞出来,直接往门口冲。
刘芬尖叫着想去拽我的头发,被我侧身躲开,她自己没站稳。
踉跄着撞在酒柜上,一瓶红酒“哐当”砸在地上,深红色的酒液溅了她一裤腿。
“杀人啦!”她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这个贱人要杀人啦!”
4
亲戚们乱作一团,有人去扶刘芬,有人指着我骂,还有人掏出手机录像。
周子轩追出来,在走廊里抓住我的胳膊,语气又急又怒:
“苏晓冉!你闹够了没有?我妈都被你推倒了!你就不能懂点事吗?”
“懂事?”我甩开他的手,力道之大让他踉跄了两步。
“周子轩,你看清楚,是谁在闹事。
还有他们到了我家那么久到现在什么时候尊重过我!”
我怒气的不愿再听周子轩的解释,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刘芬尖利的咒骂和周子轩气急败坏的叫喊,但我一步都没回头。
我不想再看到周子轩维护那群无理亲戚的样子。
找人修好手机后,我在五星级酒店过了一夜。
可是始终没有自己家里舒服。
第二天,推开家门的瞬间,我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客厅里堆满了蛇皮袋,我的羊绒大衣被随意地扔在地上,上面还踩着几个黑脚印。
刘芬正指挥着两个农民工拆我的衣帽间:“把这面墙砸了!给小宝做个儿童房!空间够大!”
“你们在干什么?!”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哟,回来了?”刘芬转过身,脸上堆着虚伪的笑。
手里还拿着我放在床头的珍珠项链,正往自己脖子上比划。
“昨天那十万块饭钱你没付。”
她突然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刻薄,“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昨天那顿饭的钱还要我们垫付的,像什么样!现在你赶紧过来赔罪!”
“凭什么要我付钱!这可是我的房子!”我冲过去想抢回项链,却被人一把推开。
“什么你的我的?”她叉着腰,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你跟子轩早晚要结婚的,你的不就是他的?我们是他的长辈你掏钱给我们吃饭天经地义!”
“就是!”一个远房表姐从我的卧室里出来,手里拎着我的名牌包。
“晓冉,你这包挺好看的,就是颜色太老气,给我背正好。”
“把包放下!”我气得浑身发抖。
周子轩这时才从卧室里走出来,“晓冉,你回来了。”
他丝毫不关心我一晚上去了哪里:“我妈说这房子早晚要改的,不如就现在。”
“周子轩!”
我指着一片狼藉的家,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哑,“让他们把东西都搬走!立刻!马上!”
“晓冉,你别这么较真嘛。”
我看着他,心彻底沉了下去,“这房子是我妈的婚前财产,房产证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
你们再敢动我的东西,我就报警!”
“报警?”
刘芬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吓唬谁呢?警察来了也得讲情理!
我儿子马上要当区域总代理人了,信不信让你工作都保不住!”
5
混乱中,我抢修好的手机从口袋里掉出来,被小宝一把抢过去。
他咯咯笑着,把手机往地上狠狠一摔,还用脚使劲碾了碾。
“我的手机!”我心头一紧,冲过去想抢回那存着妈妈最后声音的物件。
却被大伯母猛地拽住头发往后扯。
头皮传来撕裂般的疼,我踉跄着撞在玄关的置物架上。
额头磕在金属边角,瞬间渗出血来。
“你个贱人!还敢跟孩子抢东西?”刘芬见我流血,非但没收敛。
反而扑上来撕扯我的衣领,“我看你就是欠教训!今天就让你知道,进了我们周家的门,就得守我们的规矩!”
周子轩的表姐也趁乱踹了我小腿一脚,“装什么清高?不就是有俩破钱吗?子轩哥娶你是抬举你!”
我被他们围在中间推搡,额头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新买的地毯上。
但我没喊疼,只是死死盯着周子轩:“这就是你说的‘家人很好相处’?”
他眼神闪烁,却被刘芬推了一把:“看什么看?给我按住她!今天不把房子过户协议签了,别想让她好过!”
就在周子轩伸手过来的瞬间,我突然从包里摸出另一部手机——那是父亲特意给我配的加密机,按下了快捷拨号。
“陈叔。”
我的声音因失血有些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
“带人过来,还有人想霸占我房子,我不想让这些人见到明天太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