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輛馬車,也真是久違了。
“沒想到,世子還記得這個。”
“老奴年紀上來了,好多事都記不得。”
“不過這件事,老奴還是記得很清楚的。”
“當年事態緊急,又遠在邊關,主母便決心在這輛馬車裡臨盆。”
“世子出生時的聲音,老奴可還記得清清楚楚,那聲音,比天上的雷都響。”
福伯在車廂外駕駛著馬車,同時還不緊不慢的回應秦秋。
“這人吶,年紀長了,話也多了。”
“世子別嫌老奴嘮叨。”
“無妨。”
秦秋笑了笑。
當年跟隨他父親的老人,已經不剩幾個。
福伯,幾乎是時間最久的那一個。
久到他尚未出生前,便已經是他父親唯一的馬伕。
真正的老司機。
福伯名叫秦福,是秦氏的遠親血脈,遠到落魄無人問津的那種。
當年秦平之,意外將他從死人堆裡撿了回來。
自那以後,便執鞭隨蹬數十載。
“福伯,怎麼突然停了下來?”
馬車的停止,將秦秋從回憶中拉回了現實。
“時辰尚早,世子只怕還沒用過早膳吧?”
“老奴記得,這家豆腐腦,可是世子前些時日最喜歡吃的。”
福伯不急不慢的聲音,在車廂外響起。
秦秋掀開布簾,發現不知不覺間,馬車已經到了一家豆腐腦攤外。
幸福豆腐腦。
看見這五個大字,他臉上不自覺的多了幾分笑意。
他剛穿越過來那會兒,整天一臉茫然,像是丟了魂了一樣不適應。
還是這家豆腐腦,給了他一絲微弱的安全感。
兩個世界食物的共通性,讓他逐漸變得適應。
還必須是鹹口的才行。
“福伯,就在這兒用了早膳再回府吧,反正也近了。”
片刻後,一老一少就坐在了豆腐腦攤前。
小半年沒來了,這裡依舊沒變。
興許還早,攤前空蕩蕩的。
“公子,您來了?”
老闆是個粗糙的漢子。
他不知曉秦秋的身份,但是對這個長相不凡,衣著光鮮,還時常光顧他生意的少年,表現的十分恭敬。
畢竟這個世道,達官貴人能能照顧他這種小攤販的生意,已經是不容易。
能給錢的,不能說鳳毛麟角,只能說是沒有。
“公子是出了趟遠門?可是好久沒來光顧了。”
“還是您的最喜歡口味,加辣,多加香菜。”
漢子端來兩碗滿滿都是料的鹹口豆腐腦放在桌上,憨笑著扣了扣腦門。
“是啊,出了趟很遠的門,才回來不久。”
秦秋笑了笑,沒有過多的解釋。
“世子,趁熱吃。”
福伯像是個長輩一般,叮囑道。
秦秋微微頷首,也不多說,框框幾下,一碗豆腐腦就見了底。
三口一碗豆腐腦。
“還是加香菜的好吃,如果有那麼一天,真想這個世界種滿了香菜。”
“老闆,再來一碗。”
不過片刻的功夫,秦秋面前的碗,就已經疊羅漢一樣疊了十幾層。
造化之力改造後的身體,對於食物的需求量不是一般的大。
十三碗豆腐腦下肚,也才將將有個半飽。
未免太過於驚世駭俗,他還是暫且不吃了。
可就是這樣,也讓豆腐腦攤的糙漢子驚得下巴都快掉出來了。
倒是坐他對面的福伯,臉色一直十分淡然。
“咦?福伯你怎麼不吃?
秦秋髮現,一碗豆腐腦,還整整齊齊的擺放在這個宛若自己長輩的老僕面前。
“人老了,太早了胃口不佳,吃東西也沒年輕那會兒利索了。”
福伯對他淡淡一笑,將豆腐腦推到秦秋面前。
“老奴看世子吃得開心,老奴也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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