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张阿姨的门“吱呀”开了条缝，她那颗烫着卷发的脑袋探出来，眼睛瞪得溜圆。
对门李婶也端着菜盆站在门口，耳朵竖得老高。
“当初我嫁进王家，我妈她自己省吃俭用，把养老钱都给我买房子。”
“现在她得了胃癌啊！我怎么能不管啊。”
婆婆脸都白了，慌忙站起来想拉我：“惠惠你起来说！家丑不可外扬！”
我甩开她的手，哭得更凶。
“老公，你说句话啊，老公。”
楼道里的人越来越多，王涛脸色铁青，冲过来想拽我进屋：“林惠你闹够了没有！别在这丢人现眼！”
我猛地收住哭声，抹了把脸，“你们不肯出钱，我不怪你们。
毕竟，人心都是偏的。”
王涛和公婆都愣了，大概没料到我会突然转了语气。
“我妈不能等，治病的钱必须有。”
我缓缓站起身。
“你们不肯帮，我就自己去借。
亲戚朋友，街坊邻居，能借多少是多少。”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王涛瞬间松快的脸，一字一句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现在是王家的媳妇，我借的每一分钱，都是婚内共同债务。
将来不管是过下去，还是过不下去，这钱，都得我跟王涛一块还。”
王涛的脸“唰”地白了。
“你敢！”王涛指着我，声音都在抖，“林惠你疯了？那些债凭什么让我还？”
“凭什么？”我看着他，像看个笑话，“凭我现在还是你老婆啊。
婚姻法写着呢，婚内借款，夫妻共同承担。”
我转头看向围观的邻居，弯了弯腰，声音平静却清晰：“各位叔伯阿姨，今天让大家见笑了。
我也是没办法，我妈等着救命。
将来要是我跟王涛还不上钱，各位可作证，这钱是为了给我妈治病借的，按规矩，该他王家担一半。”
张阿姨立刻点头：“我们作证！这理儿没错！”
李婶也跟着说：“就是！哪有媳妇借债，丈夫不担的？”
王涛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饭我就不吃了。”
我转身往楼下走，声音轻飘飘的，却像锤子敲在每个人心上，“我去借钱了。
王涛，你也准备准备，将来还钱的时候，别耍赖。”
后半夜我刚在酒店打开我现点的宵夜。
手机就开始疯狂震动，点开王氏家族群时，屏幕上的消息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把对话框撑破。
头几条是王涛发的，语无伦次：“各位亲戚，我是王涛。
林惠她妈生病的事，大家别听她一面之词！她就是想讹钱，千万别借给她！”
紧接着是王莉的语音：“我嫂子就是小题大做！谁知道她妈那病是真的假的？说不定就是想骗钱贴补娘家！再说了，她一个嫁出来的姑娘，凭什么让我们全家跟着背债？”
我冷笑一声，手指往上滑，看见三姑婆发了句：“话不能这么说吧？都是一家人啊，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啊？”
下一秒，婆婆的语音就弹了出来，“三姑啊，不是我们不帮，是实在帮不起啊。
她妈那病，明摆着是个无底洞！她现在到处借钱，口口声声说要跟王涛一块还，可我们王家哪有那钱？到最后还不是让王涛一个人扛？这钱借了，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