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娘這一聽顧執會說話,扭頭看向那送貨人,呵道:“這小子不是會說話嗎?好你個天殺的,敢騙我,看來是剛剛打你打得不夠疼啊!”
雖說嘴上罵著送貨人,但老闆娘心裡卻是欣喜極了,畢竟啞巴賣出去,價格肯定會低些。
細細看著眼前這張精緻臉頰,又聯繫上送貨人連男童不是啞巴都不知道,老闆娘心裡不禁暗想,恐這小子不是他送來的,若是會說話,哪個不希望多賣些錢,誰會撒這種損己的謊。
那送貨人也愣住了,沒想到這啞巴是會說話的,手掌緊張的搓了搓,額角很明顯的冒了汗,心裡頗具忐忑地和老闆娘賠笑著,不知說些什麼。
見狀,老闆娘心中瞭然,看來猜對了,但看了看眼前這個稀罕的貨色,心裡終是捨不得放開這樣一棵搖錢樹,於是咬了咬牙,決定將錯就錯,這男童也就自認倒黴吧,看他這羸弱的樣子,估計家裡是窮滴哩,到時候隨便拿點錢打發就好。
想到這,老闆娘微有些不安的心,這會兒已安定下來。
可瞧著這顧執不停掙扎的想跑,心下不由得平添幾分煩躁,於是伸手上去就給了顧執一巴掌,凌聲呵斥道:“真是給你臉了,老孃看得起你是你的福分,別耽誤著我做生意的時間,來人,把他給我打暈,帶進店裡去!”
老闆娘揮了揮手,後面三五大漢急忙應聲,走了過來。
大漢伸手就擒住了顧執,卻見手中和雞崽兒樣的男童還在掙扎著想跑,甚至張口咬了一人的手,那人疼得急忙抽了手,其他人見狀,知道是個脾氣拗的,還是得好好教訓一頓。
於是乎,大漢將顧執踢翻在地,而後一群大漢對著地上掙扎的顧執拳打腳踢,只見顧執的臉已經扭曲成了一團,甚至嘴角滲出了些許血跡,大漢看起來也沒有停手的想法。
顧執的手緊緊的抓著地面稀疏的草,此刻的他已經無力反抗,只得如同那砧板上的魚肉一般,任人宰割。
但是顧執不甘心啊,欺辱的感覺充滿了他的腦袋,眼前那不男不女的老闆娘抽著大煙的模樣,令他作嘔,接二連三踩在自己身上的骯髒的大漢,更是讓他既憤怒又噁心。
但他沒有力量反抗,一種無力感從顧執心裡油然而生,這難道就是我的宿命嗎?一直被人拋棄,一直被人看不起?
“我不甘心”這句話迴盪在顧執的腦海中,顧執痛恨自己的弱小,心下也暗暗下了決心,他一定要變強大。
眼前慢慢變得有些模糊,顧執不覺地望向了蘇暮歡離去的方向,心下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可能是有些懵懂的感情生根發芽了,他竟然莫名的想要去保護那個相處不久,卻熱情可愛的小女孩,但他現在狼狽的模樣,實在是可笑。
顧執唯一能做的,只是瞪著那群噁心的人,那些大漢瞧著顧執倔強的眼神,頓時心裡來氣,也不管這人是不是老闆娘看中的人,毆打他的拳腳更重了幾分,還一邊抓著顧執的頭髮說道:“小子,你要是叫幾句好聽的,大爺我就放過你,還能讓你爽一爽不是。”
顧執冷眼看著他們,嘗試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被大漢們輪番推倒在地。
每一次的嘗試落在他們眼裡,都成了笑話。
幾個大漢鬨堂大笑,開著下流的玩笑,不斷刺激顧執的內心。
顧執就像個破碎的娃娃,被丟在了地上。
“誒誒,你們下手輕點,別給我打壞了他那張臉,我還要拿來做生意呢!”老闆娘拿著煙槍的手招呼著,見打的差不多了,急忙喊停道。
那幾個大漢面面相覷,心下了然,為首的大漢在顧執的小腹上狠狠踢了一腳,顧執感受到腹部骨裂般的劇痛,迷糊之間,徹底昏了過去。
“喲,這身子也跟不上你的脾氣啊,真是,早些從了我不就是了?還免了這些皮肉之苦,打你這搖錢樹,這粗大漢們不心疼,我可還心疼呢。”老闆娘上上下下打量著顧執,陰陽怪氣的說道。
“你在幹什麼!”蘇暮歡扒開圍的裡三圈外三圈的人群,定睛一看就見顧執虛弱的躺在地上,已然昏迷了過去,心裡好像被揪住了般,隱隱作痛。
也顧不得思索,蘇暮歡手裡握著糖葫蘆就衝了上去,用自己小小的身軀將倒在地上的顧執護在了身後,眼神凌厲地看著眼前那不男不女的人。
“哪來的不識好歹的臭丫頭,聽著,這事和你沒關係,你休要在這多管閒事,趕緊給我走開!”老闆娘的眉毛扭在了一起,沒想到會遇到這樣多管閒事的臭小鬼。
老闆娘仔仔細細打量了蘇暮歡一番,看上去是個不錯的美人胚子,可惜他這兒是南風倌,不收女孩兒,否則倒也可以好事成雙,一起收入館中。
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老闆娘也不想惹事,於是乎急忙推了一把蘇暮歡,卻見著這小丫頭穩穩站著,絲毫不肯讓開。
“你這小丫頭,好不識趣,老孃今天就替你爹孃好好教訓你一頓。”說著就要打蘇暮歡一掌,幸好蘇暮歡反應快,及時躲開了,但為顧執買的糖葫蘆卻打掉在了地上,摔了個稀碎,陽光下,那糖葫蘆的表層折射出異樣的光芒。
蘇暮歡咬了咬牙,衝上去就咬了一口老闆娘,老闆娘一腳將蘇暮歡踢倒,那一腳足足用上了十分力氣,這老闆娘再怎麼娘裡娘氣,也是個成年男子,力氣自然比蘇暮歡現在這劇小身板大上許多。
蘇暮歡的腿隔著衣服,赫然見就可見的腫了起來,可見這老闆娘下手是有多重。
見這小丫頭倒在地上,老闆娘笑了笑,陰陽怪氣道:“你這臭小鬼,算什麼東西,也敢阻止我二孃做事,你去京城好好打聽打聽,我二孃可不是隨便能惹的,否則我這南風館也不會開這麼久。不識趣的丫頭,呸。”
蘇暮歡冷冷地笑了笑,這二孃她前世倒是有所耳聞,不過是和戶部尚書七拐八拐的攀上了一點血緣關係罷了,倒是藉此作威作福,後面也不知怎地惹上了江湖人士,南風館一夜間就空了,他也被發現慘死在家裡,只能說是惡有惡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