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歆月陡然抬頭,一雙眼半眯起來,臉色陰沉得嚇人。
看著林歆月如此不善,對方也不惱,只是眉頭微微向上一挑,抬手摘下了臉上的銀色面具。磁性的聲音略帶著魅惑和高傲。
“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林歆月冷笑一聲,她現在對易水寒沒有半點好感。一想到他昨天竟然敢強吻了她,林歆月就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
“大名鼎鼎的南國世子爺,竟然跑這裡來,真是稀罕。”
易水寒輕笑一聲,“想不到你脾氣還挺大的。不就是吻了你一下,至於麼?大不了,我讓你吻回來就是了。”
林歆月滿頭黑線,只覺得這人忒無恥了。和她前世所知,根本就不一樣。索性別過頭去,不再理會。
易水寒眼眸一凝,一個箭步閃身到了林歆月身前。林歆月驟然一驚,劈手就是一個手刀過去。易水寒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將其死死扣住。聲音有些發冷。“你的臉怎麼了?”
林歆月怔了怔,反唇譏諷。“與你何干?”看著自己的手腕被易水寒握著,林歆月神色不善。“放手。”
易水寒聞言,不僅沒有鬆開,反而手臂用力往前一帶,林歆月猛地撞進了易水寒的懷裡。林歆月瞪大了眼,另一隻手隱在袖中,蓄勢待發。
“別動!”易水寒凌冽的聲音在她的頭上響起。旋即鬆開林歆月的手腕,從懷裡掏出一個細小精緻的瓶子。
單指一彈,從瓶中散發著淡淡的花香。
他用指腹抹了一點,往林歆月臉上的傷口上擦去。
林歆月一掌拍開易水寒的手,身體急速往後退去。“你到底想做什麼?處心積慮的接近我,又有什麼目的?”
易水寒定定的看著林歆月,一雙充滿孤傲的眼裡出現了一絲不滿和疑惑。他反問道:“你對我的成見就這麼深?”
林歆月站起身,攏了攏身上的狐裘,眼裡一片冰冷。毫無表情的臉上寫滿了厭惡,殺氣在四周圍繞。“你聽著,易水寒。我不管你有什麼目的,都不要來招惹我。否則,你會知道後果的。只要你不妨礙我,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易水寒氣急反笑。他是對林歆月有些好感,但並不代表林歆月可以一二三再而三的挑戰他的底線。
“林歆月,你還真不知好歹。”
林歆月冷笑一聲,絲毫沒輸了氣勢。“多謝誇獎,慢走不送。”
易水寒臉色一僵,一把將手中的瓶子拋向了林歆月。林歆月眼眸一眯,伸手又將那瓶子擋了回去。
瓶子準確無誤的落入易水寒的手中。易水寒那張顛倒眾生的臉龐上再沒有初見時的隨性和邪魅的笑容,只剩一片冷冰,一如外界傳聞的模樣。
看著一臉淡漠的林歆月,易水寒壓住心中的怒火,將手中的瓶子輕輕放在了地上。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卻又突然頓住。背對著林歆月說了一句:“這是西域的駐顏膏,除疤很有療效。”
“無功不受祿,世子爺的東西,我怕是用不起。”
易水寒身體僵了僵,沒見有什麼動作,便消失不見了,彷彿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看著易水寒離開,林歆月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鬆一點。心情一鬆,便又劇烈的咳嗽個不停。
斜眼瞟了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楚昶安,林歆月走進,手腕一翻,幾根狹長的醫用銀針迅速插入了楚昶安的幾處大穴。
做完這事之後,確保楚昶安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林歆月在洞裡找了一些乾柴生起火。
坐在火堆旁,這才覺得暖和起來。
明亮的火光拉長了林歆月的影子,投影在身後的石床上,不安的跳動著。林歆月低垂著眉,表無表情。心中卻思緒萬千。易水寒幾次三番出現,這不是什麼好事。難不成以前的林歆月和他有過什麼交集?亦或者,林歆月身上有他圖謀的什麼東西。
那麼……到底是什麼,值得這個不可一世,大名鼎鼎的閻王爺如此費盡心機呢?
林歆月出神的想著,五指下意識的在腿上有節奏的敲擊著。
時間就在她思考中緩緩流去。不知過了多久,地上的楚昶安似乎是太冷了,冷得瑟瑟發抖,看樣子不久就會醒過來了。
林歆月這時才回過神來。她動作乾淨利落的收拾掉燃盡的灰燼,正想裝睡,心中忽然一動。
輕手輕腳的走進楚昶安,一把握住他的手,閉上眼睛用意念讀心。
一幕幕場景飛快的變化著,林歆月直接略過無用的記憶,往後面查探著。突然,一個場景跳入了她的腦海中,她立刻叫停,那場面竟然就生生停住了。
林歆月呆了呆,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了一個了不起的能力。這簡直逆天了。
心中一動,有關那個場景的一幕幕被迅速放大,清楚的向她展示著。林歆月的眼眸陡然一沉,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
一聲輕吟落入了林歆月的耳中。林歆月連忙鬆開楚昶安的手,‘慘烈’地倒在一旁。
楚昶安眨了眨眼,模糊的世界漸漸清晰起來。後腦莫名地有些疼痛。他忽然一驚,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一樣,立刻跳了起來,神情緊張地盯著四周,就連大氣也不敢出。
不怨他如此膽小。俗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楚昶安這才沒多久,就遭受了這麼多生命危機,他現在就猶如驚弓之鳥,一點風吹草動都能想象成誰要暗殺他。
良久之後,發現沒異狀,這才看到地上躺著的林歆月。
走過去一探鼻息,還好有氣。他拍了拍林歆月的臉頰,林歆月迷迷糊糊地張開眼,看到楚昶安後像是受驚的小鹿,身子縮了縮,耳根子都有些泛紅。“殿……殿下……”
楚昶安嘆了一口氣,林歆月這樣子,估計也不知道什麼,還是別問她算了。不過,剛剛到底怎麼回事?
回過神,才發現自己體溫低了許多,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冷得他牙齒都快打顫。
見林歆月穿得多,臉上也有些血色了,楚昶安張了張嘴,真的好想叫林歆月將他的外套還給他。不過他終究沒有捨得下這個臉面。太丟人了好不好?
兩人在洞裡煎熬著,祈禱著救兵來臨。
終於,他們隱約中聽見了有人在喊他們的名字或是尊稱。似乎是來人了。
楚昶安和林歆月對視一眼,神色中充滿了希望和喜慶。終於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