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見柳西望,還是在孩童時期,也不知道他願不願意認他。
他身為侯府唯一苟活於世的人,在多數人眼裡,比起現如今這般臭名昭著的活著,還不如死了算了,起碼能保全老侯爺最後的顏面。
靈淵正準備在街邊找人打聽柳西望的府邸,被溫庭玉出言阻止了,他們三人衣著與口音和此地百姓有很大不同,太過惹眼。
正巧湖中那個船孃划船行至岸邊,盯著相貌出眾的溫庭玉笑盈盈的說:“小郎君,坐船伐?”
溫庭玉朝著靈淵頷首,靈淵上前詢問價錢,假意討價還價一番,最後一臉“雖然有點貴,但奈何我家公子想坐”的表情,依依不捨的從錢袋裡掏出碎銀遞給船孃。
上船的時候,虞嬌棠被裙角絆了一下,溫庭玉伸手扶住她,突如其來的肢體接觸讓虞嬌棠紅了臉。
上船後,虞嬌棠與溫庭玉並排坐在一起,滿心歡喜的欣賞著湖面風光。
靈淵和船孃攀談起來,不一會便套出了重要線索。
原來自三日前,官府就下令,命令城中百姓清掃街道,驅逐沿街乞討的乞丐,更有甚者,還讓所有白日出行的人不許穿有補丁的衣服。
靈淵不解道:“也沒給你們緣由?你們就照做?”
“我們平民百姓嘛。”船孃笑道:“哪有質疑官府的權利?”
就在靈淵準備詢問柳西望時,溫庭玉及時出言打斷了他,緩緩道:“我與夫人為體驗江南的風土人情,特意雲遊至此,不知姑娘有沒有推薦的地方?”
船孃熱情的推薦了幾個適合遊玩的地方,行至湖中,還愉悅的哼起了音律婉轉的江南小調。
聽著就像是俯在愛人耳邊,訴說著纏綿悱惻的相思情愁。
聽著船孃哼唱著悅耳的小調,春日暖陽照在身上,照的虞嬌棠昏昏欲睡。
虞嬌棠想把頭靠在溫庭玉肩膀上,但又覺得這種行為在大庭廣眾之下極為不妥,她舉起手帕遮住面目,睡眼朦朧的打了個呵欠。
昨夜,溫庭玉鄭重的跟她說了此次案件的來龍去脈。
他的本意是,讓虞嬌棠在鎮外的客棧裡小住一段時間,他和靈淵去查案,待事件平息後,三人一起返回京都。
虞嬌棠想跟著他,但又不好直接駁了他的面子,思索片刻後,垂著眸子開口道:“溫大人,我們可以假扮成夫妻,這樣在城中調查,才不會太過惹眼。”
溫庭玉想了想,便同意了她的話,不過他還是忍不住伸出手,不輕不重的彈了一下她的額頭,道:“與人交談,要盯著對方的眼睛。”
“不許盯別人胸口。”
虞嬌棠捂著被溫庭玉彈過的額頭,訕訕的從他的胸口收回目光。
她只是好奇,為何那天夜裡摸起來微微鼓起,今日看起來又很平坦,莫非是是藥物的作用?
虞嬌棠當然知曉,此次出行,兇險萬分。
因為,在所有人的認知裡,溫庭玉正在京都的府邸養病,平白無故的出現在江南小鎮,萬一被有心之人惡意揣測參奏,說不定會落個欺君的罪名,所以要對外隱瞞身份。
可若是隱瞞身份查案,著實困難重重。
俗話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僅憑方才的所見所聞,就足以推斷出,這地方的水不是一般的深。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找到一個棲身之所,然後再找機會與柳西望見面,讓他利用職務之便,帶他們去見盜竊白銀的嫌犯桑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