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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pisode 18

這男人……該說也太不服輸了。

但重點是怕不怕嗎?

彌月手指觸上鍵盤,想發一句什麼,謝不琢又很快撂下一句:【睡你的覺。】

“……”

好像是覺得被她小瞧了,有點不太爽似的。

彌月輕嘆了口氣。

她哪有。

在海島上初初碰到謝不琢的時候,她就覺得這人是個大少爺了,不是囂張跋扈的那類型,處處透著慵懶感,必定是隨心所欲慣了,從小養就的一派作風。

看著吊兒郎當,談吐舉止中,卻又隨處可見教養。

她不是覺得謝不琢招架不了聞琛。

只是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麻煩人家。

欠人情這件事,本身就令彌月覺得不適。

不過,看眼下的情況,是不太適合再和謝不琢掰扯什麼,不然他大概又會說她見外、或是用完就丟。

已經過了半夜,身旁謝梨睡著了,發出綿長均勻的呼吸聲,彌月輕吐了口氣,又躺回了枕頭上。

她側著,給謝不琢發了條消息:【謝謝。】

****

隔天,謝不琢安排人送他們回島。路上,彌月才知道,昨晚聞琛也住在星月酒店,謝不琢與他是偶遇。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她問。

“怕你嚇得睡不著啊,”謝不琢靠著椅背,語氣鬆散,瞥了眼旁邊豎起兩個耳朵的謝梨,隨口道,“不是投資失敗,怕被合夥人報復麼?”

彌月:“……”

這個梗是過不去了。

徐朗行和謝梨在旁邊聽得一頭霧水。他倆不知情,對彌月要躲某個人這件事,不約而同地往男女情感上猜了,這時不免意外。

居然還是生意糾紛。

謝梨忍不住問,“姐姐,你是做投資的啊?”

“嗯。”彌月只好硬著頭皮點點頭。

“投的哪些領域啊?我哥也有做投資,前年還投到一個獨角獸項目。我叫他教我,他居然嫌我太笨教不會。”謝梨說著,暗戳戳翻了謝不琢一個白眼。

“……”

這一刻,彌月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說一個謊,就要用千百個去圓”。

也知道了——不要隨便敷衍謝不琢。

這個人怪記仇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在你身上揶揄回來。

****

回到島上村子裡,彌月做的第一件事是退房。

這幾年酒店管理逐漸趨於規範,民宿登記入住也是需要身份證的。聞琛既然能夠知道她住星月酒店,那麼,肯定也已經知道,她在這裡住過。

謝梨自告奮勇,陪她一起去收拾行李。

彌月笑笑,“不用的,東西不多,我一個人能拿。”

“讓我和你去吧!我才不想和他們兩個男人待在一塊兒。”謝梨說著,眼刀子卻只剜向徐朗行。

顯然是氣還沒消。

徐朗行“哎”一聲,一副被內涵到了的不滿,勾著肩要找謝不琢評評理。後者唇角扯了扯,將他的手拎下去,事不關己的閒適姿態。

“好。”彌月明白了,答應下來。

路過前臺時,她從包裡翻出幾張照片,是前幾天剛給老闆娘小女兒拍的,還有他們的全家福。

老闆娘連聲道謝。

“姐姐,你給明星拍過照嗎?”上樓時,謝梨忽然問。

“沒拍過,怎麼了?”

“我一個朋友想拍一套片子,在找攝影師,我覺得你好合適啊。技術真的一流。”謝梨豎起了大拇指。

彌月笑了下,“謝謝,不過我很多年沒碰攝影了,現在還是想積攢一點經驗。”

這是婉拒的意思,謝梨點點頭。

說話間,兩個人便到了房間門口。

收拾東西時,謝梨拿到一本筆記本,很普通的樣式,外邊有個封皮,還能扣上。

釦環裡,掛著一枚細細的銀色吊墜,是一輪彎月的造型。

“這個筆記本好特別啊,還有鏈子。”她拿起來,隨口說。

同時覺得這吊墜好像有點眼熟。

彌月蹲著收拾行李,聞言抬頭,“啊,那個是我自己掛的。”

“有什麼含義嗎?”

“我是十五生的,名字有個月。”彌月笑笑。

謝梨長長“噢”了一聲,忽然想起了什麼,“哪月十五?”

“農曆四月。”

“今年二十七?”

“嗯,”彌月不明所以,“怎麼了?”

謝梨彷彿一下揚眉吐氣,“好巧,我哥是農曆六月十五!這麼說來,他還要叫你姐姐!哈哈哈。我和你是朋友,四捨五入,他也要叫我姐姐了!”

“……”

彌月頭一回聽說還能這樣四捨五入。

不過,對於謝不琢比自己小這事兒,她倒是並不意外。兩人是同年生,她月份又算大。

而且謝不琢看起來確實……怎麼說呢,弟弟感很足。

不是說生澀或者稚嫩,大概是眉宇間那種懶散又飛揚的少年氣,還有時不時流露出的一點記仇、揶揄,反正,大多數時候,彌月都很難意識到,他和那樣穩重的聞琛也是同齡人。

****

徐朗行的小艇只能去近距離的幾個小島,而要去另一個城市,交通或住宿,勢必需要身份信息。

所以,今晚彌月只好叨擾,在徐外婆家留宿。

“她不喜歡別人叫她外婆,喜歡叫徐金花,你就叫她金花就行。”先前,徐朗行特地交代過。

這個稱呼不太好叫出口,連謝梨這種社牛當初都費了幾回事才叫得自然又流利。路上,彌月試著在心裡練習了下。

結果,小院子門一打開,看見滿頭銀髮,在陽光下泛著點金的老人,彌月下意識脫口,“金花,您好……”

徐外婆一下樂了,“你好!行行的朋友吧?快進來。”

“還有我還有我,金花。”謝梨從身後探出頭來,吸了下鼻子,“哇,好香,你做什麼好吃的了?”

“海蠣餅,你昨天不是說想吃嗎。”

“啊,金花對我最好了。”謝梨抱著徐外婆,黏黏糊糊地往裡走去。

彌月也拉著行李箱,邁步進去。這是一處十分舒服的海邊院子,徐外婆大概很喜歡花,沿路走進去能看見不少。茉莉,玫瑰,杜鵑,三角梅,紫荊……熱熱鬧鬧的。

像她外公外婆的家,充滿詩情畫意的院子。

牆根下還有條狗,在追蝴蝶玩,謝梨說它叫建國。

彌月:“……”

好特別的名字。

吃過海蠣餅,她也知道了,徐外婆特別喜歡海邊生活,經常在這裡招待她以前的朋友,任徐父說破嘴皮,也不肯跟他們回A市。所以樓上房間很充足,彌月被安頓在中間。

隔壁就是謝梨。兩個人窗子打開可以和彼此打招呼。海島上的天空格外晴朗,彌月趴著窗邊呼吸了會兒新鮮空氣,而後回身攤開行李。

她沒有拿出太多東西,只有今天要用到的洗面奶、毛巾、睡衣之類。

接下來要去哪裡,依然是個問題。

最好的結果是,聞琛來了這一趟,徒勞無功,知道她離開他的決心,就此回去了。

萬一沒走呢?她要躲到什麼時候?

彌月坐在床沿,有些疲倦地躺下,大概是昨晚沒怎麼睡好,眼皮一闔,居然就這麼睡了過去。再醒來,已是黃昏。

大片的夕陽塗抹著這座海邊小院。將玫瑰花染成更濃郁的顏色。

彌月趿上拖鞋下樓,想問問晚飯需不需要幫忙,卻看見徐朗行在院子裡支開石板烤肉架,謝不琢則在旁邊切菠蘿。

他姿勢很漂亮,拿刀的手骨節分明,賞心悅目,但切出來的東西實在不怎麼樣,一塊大一塊小,顯然不怎麼下廚。

“我來吧?”彌月走過去問。

“你會?”謝不琢停下刀,瞥她,像是有點不信。

“嗯……”

總比你好。

彌月沒有專門學過做飯,但會烘焙,切東西自然也不在話下。很快將菠蘿按謝梨的要求切成了大小均勻的方塊。

謝不琢也沒走,洗了個手回來,又站到了她旁邊。

謝梨抱著一小箱炭過來了,往木桌上一放,話也不講,又開始悶頭幹活。

徐朗行幾次搭茬,都被她無視了。

他也有點少爺脾氣,乾脆不再管,謝梨卻又在這時不情不願地說了句什麼,徐朗行順著臺階就下了。兩人又恢復了之前“和平的”經紀人與詞作關係。

聊天的某些時候,謝梨還會笑一下。意識到自己投降的太快,又會將嘴角緊緊繃住。

彌月也舒了口氣。

“外婆挺喜歡你,讓你多住幾天。”冷不丁,聽見謝不琢開口,淡淡的聲調,“她喜歡熱鬧。過兩天我們都要回A市,你不介意,可以在這兒住著,多陪陪她。”

彌月怔了下。

她雖然早就認識謝不琢,可真正有所交集,還是最近才開始。就覺得他人……意外的很細心。

說是讓她多陪陪徐外婆,其實是,怕她沒地方去,多讓她躲幾天吧?

還是說,他就是單純的隨口一句,是她想多了。

彌月得不出答案,但能在這裡多住幾天,確實解了她的燃眉之急,於是沒有客氣,“那我付房費吧?”

“不用。”簡單的兩個字。卻有種一錘落定,不要再商量的語氣。真是位大少爺。比起謙讓客氣,更喜歡服從,也不浪費時間說服你。

彌月只好點點頭,思忖著臨走時給徐外婆買件禮物,“那謝謝了。”

晚餐即將開始的時候,徐外婆的朋友受邀過來作客,帶來了她的孫女,今年正念初三,課業緊,肉沒烤好的時候,她就坐在彌月旁邊寫英語試卷。

“哥哥,這題選什麼呀?”小姑娘被一道完形填空題卡住,問謝不琢。

謝不琢只瞥一眼,便道,“A。”而後給了淺顯易懂的解釋。

後面,也有連續幾個問題,謝不琢一一教了。彌月聽他複誦原文句子,發音很標準,聽起來很悅耳。

等他坐回來時,下意識說,“你英文很好。”

“嗯?”謝不琢倚在靠背上玩手機,聞言瞥她一眼,頓了頓,似是意味深長地說,“是很好。我高二時參加過全國英語大賽。”

“噢。”彌月下意識應了一聲。

應完覺得不對。

以謝不琢的英文水平,要秀的話,秀雅思託福,或是留學經歷不好嗎?

舉一個高中參賽的例子……

是不是有點太小兒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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