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身为一名炼气九层的修士，五感敏锐非常，厉老那番嘀咕虽轻若蚊呐，却被他听得一字不落。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强忍住笑意。
龙老正襟危坐的样子仿佛刚才的失态都是幻觉，而厉老那副"我的剑仙梦破碎了"的委屈表情，活像被没收了玩具枪的老兵。
顾言忍俊不禁地看着这位铁血将军难得流露出的孩子气，心想这位曾指挥过千军万马的老人，内心深处原来也藏着个御剑飞仙的梦想。
龙老沉吟片刻，指节轻轻叩击着红木桌面："全员魔修是否太过偏激？我认为这个提议需要慎重考虑！"
"确实过于激进。"
厉老立即接过话头，虽然他和龙老都已年过古稀，但两人对视的眼神中依然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咱们虽然上了年纪，可也没少看现在年轻人追捧的那些网络小说，那魔修的路子，可不像是什么…"
他顿了顿，尽量斟酌着用词，看着顾言道："光明正大的修行之路！"
顾言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
他注意到两位老人眼中深藏的忧虑，很快便明白他们担心的关键所在。
确实，在很多传统的修仙小说和民间传说中，魔修总是被描绘成血腥、残暴、狠毒的负面形象。
顾言甚至能在脑海中闪过那些耳熟能详的桥段：
血祭生魂的魔头，屠戮百姓的邪修，为求突破不择手段的疯子…这些根深蒂固的刻板印象，确实让"魔修"二字背负了太多负面联想。
想到这里，顾言立即正色解释道："两位领导的顾虑我完全理解，但请容我说明一下。"
他双手交叠置于桌面，目光诚恳而坚定："小说毕竟是虚构的艺术创作，但也不可否认，魔修功法确实如小说描述一般，以精血、生魂等生命精华作为最佳修炼资源。"
顾言话锋一转："但如果我们换一个思路去看，动物的精血也是精血，动物的生魂亦是生魂。"
为了增强说服力，他继续道："根据'人道薪火系统'的推演，一头成年公牛蕴含的生命精华，相当于五个普通成年人的总和，而现代养殖业每天屠宰的牲畜数量…"
龙老突然打断道："等等，你是说……"
"没错。"
顾言点头："我们可以建立'现代化魔修炼制体系'，在符合人道主义的屠宰流程中，通过特制法器收集这些原本会被浪费的生命精华，既不会伤及无辜，又能获得充足的修炼资源。"
厉老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眼中精光闪烁："这倒是个新思路…简直是把传统魔修功法进行工业化改造啊！"
他突然拍案而起，实木会议桌都被震得微微颤动："妙！如此一来，我们既能获得充足的修炼资源，又无需违背军人保家卫国的初心！"
看着厉老明显心动的样子，龙老却依然眉头紧锁。
他摘下金丝眼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我还是有个疑问，为何非要选择魔修这条路？正统的修仙功法不是更稳妥吗？"
顾言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向两位首长："因为时间不等人！"
"第一波灵气潮汐将在五个月后降临，虽然凭借现代热武器，我们完全可以应付动植物成精带来的威胁。"
“但是，十年后，当万族联军突破空间壁垒大举入侵时，我们拿什么去对抗？”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正统功法想要大成，资质上乘的天才至少需要五六十年苦修，而大多数普通人更是动辄需要上百年！"
顾言猛地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留给人类文明的时间，只剩下最后十年了！”
“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剑走偏锋，通过魔修这种速成之法，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不惜一切代价提升整体实力，才有可能在未来的灭族之战中赢得一线生机！"
龙老与厉老对视一眼，两位老人浑浊的眼眸中同时闪过复杂的光芒。
"如果挡不住十年后那场浩劫……."
龙老的声音沙哑得可怕，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是正是邪…又有什么意义？"
厉老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苦笑，他望向窗外的夜空，那里繁星依旧，却仿佛已经能看到即将到来的血色：
"是啊…当末日降临之时，谁还会在乎我们用的是仙法还是魔功？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书写历史！"
眼看两位国家领导人已经被说服，顾言当即从怀中掏出两本看起来颇为寒酸的功法秘籍。
只见那两本小册子封面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万灵血神经》、《九转玄天诀》，字迹潦草得像是醉酒后随手涂鸦，活像是从哪个旧书摊淘来的破烂。
他轻咳一声解释道："这两本功法，都是我在系统库中找到的最顶级也是最适合当下修炼的功法，一本魔功、一本正道功法。"
两位老人对视一眼，龙老先伸手取过《九转玄天诀》，历老则拿起了《万灵血神经》。
两人翻开书页时都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里面的字迹比封面还要潦草十倍，有些地方甚至还有涂改的痕迹。
但很快，他们就被其中玄妙的内容吸引，神情逐渐凝重起来。
片刻后，两人交换了功法继续研读。
果然如他们所料，《万灵血神经》开篇就写着"以万灵之血为引，铸就不灭魔躯"，详细记载了如何提炼生灵精血、融合血脉之力的法门。
而《九转玄天诀》则中正平和许多，强调"引天地之灵气，循序渐进"，讲究的是水到渠成的修炼方式。
一旁的龙老终于忍不住，指着书上某个歪七扭八的字迹调侃道：
"顾小友，你这书法水平…还得再练练啊。"
他抖了抖手中破旧的小册子，"写的歪歪扭扭的，配上你这里面的内容，很容易会让人误认为，这是那个小学生的涂鸦呢！"
顾言顿时涨红了脸，活脱脱像个被老师训斥的小学生："领导说的是，领导说的是…"
他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心里暗想：“这年头，谁还手写啊，要不是里面的内容不能泄露，他早打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