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非蹬着那辆为了去医院实习从二手车市花150块钱买的自行车,嘴里哼着歌,看着沿途的风景,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拍拍身上的灰尘, 振作疲惫的精神,远方也许尽是坎坷路, 也许要孤孤单单走一程,早就习惯一个人, 少人关心少人问,就算无人为我付青春,
至少我还保有一份真,拍拍身上的灰尘, 振作疲惫的精神,远方也许尽是坎坷路, 也许要孤孤单单走一程,莫笑我是多情种, 莫以成败论英雄,人的遭遇本不同, 但有豪情壮志在我胸”
这首歌是他最喜欢的歌,前世为了陪客户和领导在KTV里无数次唱过,但现在唱起来,感觉完全不一样,前世他做事总是瞻前顾后,犹犹豫豫,感觉考虑的周全,其实错过了几次好的机会。
这次他想活的果敢些,肆意些,老天不会总给他机会,让他重启。看着眼前的商铺和建筑一一往后掠过,徐非心里的念头不断翻滚。
徐非大学毕业一直没定下工作,就住在舍友曹辉租的房子里,曹辉是平城人,浓眉大眼的,性格也很好,大学期间两人的关系最近,毕业后进了医学院附属第二医院,他家里条件不错,就给他在医院附近租了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徐非就暂时住那,分摊点房租。
回了房间把刚才在路上顺便买的熟食和玻汾放到桌子上,房间里很简单,客厅里摆着一个电视柜,上面放着一台老式的长虹电视,平时也不开,只有在有姚明比赛的时候才会看看,一张布艺沙发,前面放着茶几,摆着几把小矮凳,靠墙角的地方放着哑铃。
刚买东西的时候接到了Lily打来的电话,让他下周一到公司报道,办理入职,徐非虽然有把握,但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心里的石头才落地。
今天周五,老曹还没下班,今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感觉也有些疲惫,躺在沙发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非子,起来了,吃点东西再睡”感觉有人扒拉自己胳膊,徐非睁眼看到曹辉坐沙发旁边,手里拿着鸭脖啃着。
“嘿,你倒是不客气啊”徐非坐起来也拿了个鸭脖啃着,把桌上的熟食都摆出来。
“下午面试的咋样,有机会不”
“什么叫有机会不,珍惜我现在还这么平易近人和你啃鸭脖的日子吧,再过几天你的喊我非总了,和我吃饭,得先和我助理预约了”
“滚”
“嘿嘿,下午回来的时候接到电话,下周一去报道”
“可以啊兄弟,以后这也算是白领了吧,待遇咋样”
“没谈,你觉得我现在有资本谈薪水吗,能入职就不错了,再说外企的薪水虽说每人都有差异,但同一岗位都有一个区间,顶多就是卡着下限呗”
“那也应该不少,那非总是不是考虑把这两个月的房租结一下”
“诶,在这样快乐的时候就不要谈这些阿堵物了,谈钱伤感情,来喝酒,这是我今天花大价钱买的”
“你是真JB抠啊,玻汾楞让你说的像是茅子了”
“甭废话,碰一个”
两人举杯碰了下,喝了一口,徐非夹了颗花生米,边迟边说道:“明天正好周末,帮我一块去看看房子去,在公司附近租一个,上班方便些”
“啊,要走啊,就在这住着呗,咱倆住一块多热闹啊,要不回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你可拉倒吧,恨不得我早点搬出去,好赶紧找个女朋友住进来,双宿双飞”
“嘿嘿,我一大小伙子还不让人有点需求了,看看王瑶走了以后你这欲求不满的样子”
“滚,明天一块去公司附近找找去”
“行,再碰一个”
两人就这么边聊边喝,说着些大学的趣事,说着些在单位遇到的奇葩,说着些对未来的憧憬,徐非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没有来自KPI的压力,没有一打开手机就看到工作群密密麻麻的红点,没有今天躺下了还在想着明天怎么和客户沟通,就这么单纯的喝酒。
第二天一早,去楼下他们经常吃饭的地方,吃了丸子汤和油饼,两人骑车去找房子。D.E公司河西办事处所在的环球商务大厦,位于并州市南边的长风街,是这几年城市重点发展的商务中心区,周边的房子都是新开发的楼盘,价格比较贵。
徐非大学刚毕业,又不想再开口和家里要钱,总觉得长大了,应该独立了,所以手头的银子捉襟见肘。好在离环球大厦两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城中村,叫小南村,有比较多的民房出租,后来这里也拆迁了,又造就了很多百万富翁。
两人到了小南村,看到这里到处都是村民自建的楼房,以七层以下居多,一层基本都是商铺,从上面看主要是按“井”形来分布,饭店,旅馆,理发店,杂货铺等等,不需要出村子,日常生活所需基本都能覆盖。
两人推着车子,注意看贴出来的出租信息,村里很热闹,可以听到河西的各种方言,当然也有其他省份的,这里主要住的都是附近上班的上班族还有外地来务工的,相比于小区的房子,这里的房价便宜,生活设施也很完善,所以很多第一次来并打拼的人员,会首选这里。
两人边走边看边问,还是有不少出租的房子,这里流动性很大,每天都有搬进来,也有搬出去的,但都不是太合适,有的是价格原因,有的是房子比较老,设施不太完善。曹辉这时指着前面一栋楼说“去那家看看,感觉楼比较新,应该条件会好些”。
骑到楼前,把车子放好,徐非打量了下附近的环境,这栋楼在村子靠里面了,稍微偏僻些,但好在一楼没有商铺,会安静些,外立面是暗红色,总高5层,有一个大铁门进去,看到一个中年妇女在院长里浇花。
“你好,我们找下房东,是来租房子的”
“我就是,你们几个人租”
“就我一个”徐非指了指自己。“怎么称呼,能看看房子不”
“行啊,叫我张姐就行,这房子才盖了三年,村里没有比这新的了,正好有两家搬走,早两天来都没有空的”
徐非笑了笑,没说什么,你哪天来,她也是这套词。
张姐带着走进楼里介绍着“这每层是八间房,大小都差不多,差不多30平米左右,有卫生间,有热水器,但没有厨房,可以买个电磁炉简单做点,不能用煤气灶,怕出事”。
张姐走到三楼的一间房,打开房门,一眼就能看完,这房子看着还比较新,墙面刷的大白,一进门左手边就是卫生间,是蹲便,上面安着一个杂牌的热水器,有个简单的洗手池,上方用钉子固定的一块镜子。
再进去,里面放着一张双人床,旁边有张写字台,有些破旧了,在玻璃窗下面是暖气片。“我们村现在没有集中供热,都是自家烧锅炉,但你放心,每年我家烧的都很好”。
徐非看了下觉得还可以,其实这种房子的格局都差不多,
“张姐,这月租多少,剩下的一间和这一样吗”
“那间在顶层,格局都一样,我这房子新,价格稍微贵点,外面他们都是400多,我这的600一个月,水电费自理,电费每户都有电表,按表收费,水费的话没多少钱,以后均摊就行”
徐非觉得可以接受,也实在不想再跑了,但多年的习惯还是想再砍砍
“张姐,您看我们刚毕业的学生,也没多少钱,再让点,500吧”
“500可不行啊,你问问租户,没有这么低的”
最后经过一番纠缠,550元/月成交,押一付三,交了钥匙,两人有骑车回去拿行李,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就一个行李箱,又去村里买被子,褥子,可拆卸的衣柜之类的生活用品,等回来把房间打扫收拾完,天就黑了。
两人找了家烧烤摊,边吃边聊。
“非子,这下工作有着落了,房子也找好了,就好好干吧”
“恩,以后不管多忙,咱都多聚聚”
徐非知道等大家都有了家庭后,聚的时候会越来越少,刚开始一月,后来就是半年,一年。大家忙工作,忙家庭,忙孩子,唯独自己的时间会越来越少。
晚上徐非躺在出租屋的床上,看着外面闪烁的灯光,心里一片平和,眼睛里都是对未来的憧憬,没有了前世的迷茫,相信自己很快就会搬离这里,有自己的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