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平板的頁面,此時停止了滑動,他本來觸著屏幕的手指,停放在了一側。
“起了。你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就是……”江暮遠頓了頓,有些遲疑地問出口,“就是昨天的事,我很抱歉。”
這句道歉把虞笙整懵了,愣了好一會兒才問:“為什麼啊?”
難不成昨天的事……他也有份?
不會吧?
“對不起,我沒有完全相信你。”
虞笙長長地鬆了口氣,笑道:“你只是公正辦事,再說你那時候已經夠袒護我的了,我怎麼會怪你。”
“謝謝……”對面的聲音明顯放鬆很多,“那事,讓你很不舒服吧?”
“怎麼會!”虞笙聊著聊著就坐了下來,彷彿都忘了這是哪裡,“不瞞你說,這種事我從小到大遇到得多了……”
墨祁感覺到聲音從自己的頭頂轉到了耳畔,側臉看向她。
面色沉得彷彿黑雲滾滾,目中盡是陰翳。
聊得挺起勁啊……
虞笙絲毫沒發現,自顧自地說著:“初二那年就有個女生誣陷我把她推下樓梯,被我揭穿後就惱羞成怒,還想殺我,幸好有人及時把我救了。”
這話聽得江暮遠有些興趣:“是誰啊?學校裡喜歡你的男同學嗎?”
虞笙眼珠一轉,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身邊那個男人。
她還記得那時候,那女同學面對監控、目擊者這些證據,已經無從狡辯,歇斯底里地吐露著她那些因嫉妒而起的陰暗心理。
忽然,她從書桌裡抽出一把美工刀,朝著自己刺過來。
她們當時距離不遠,眼見著那鋒利的尖刺已經近在咫尺,突然有道身影擋在了自己的面前,替她挨住了那一下。
然後攫住了那女生的手腕,狠狠一擰,動作凌厲而迅猛。
心海突然捲起驚濤駭浪,虞笙穩了穩情緒,平靜道:“忘了,應該是吧。”
江暮遠笑聲款款,換了個話題:“誒,你早餐吃過了嗎?正好我在後街,想吃什麼我給你帶?”
“不用不用,我……”
虞笙還沒回答完,突然手機被人奪了走。
她轉頭,看到身邊那男人對著手機說“她忙著,別打來了”,然後掛斷電話。
“你幹嘛!?”
墨祁臉上掛著笑,眼底卻聚起一片暴風雨般的怒意,幾乎是一字一字地問:“學、校、裡、喜、歡、你、的、男、同、學?”
“關你什麼事?”虞笙伸手要去拿自己的手機,“還我。”
結果被他反揪住了手腕,一把摔在床上。
床鋪柔軟如雲,摔上去倒也不痛,就是自己要起來的時候,整個人被他禁錮住。
墨祁一手抓住了她兩隻手腕,高舉到頭頂,撲騰的雙腿也被他用膝蓋抵住。
動彈不得。
“你、你要幹什麼?”虞笙心口一緊,對向他瞳眸的眼中,有恐懼在暗暗滋生,“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對我行什麼非分之事……”
話沒說完,她被墨祁用另一隻手掐住了下頜。
“虞笙,你還有沒有良心?”男人俯身盯著她,眼底已經恍若風捲雲湧,太陽穴上都有隱隱的青筋爆出。
這時候虞笙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應該不是江暮遠,而是自己說的那件差點被初中同學刺傷的事。
“有也不對你。”虞笙被他掐得雙唇如初綻的花瓣,說話聲音有些含糊。
雙瞳幾乎化作不見底的深潭,墨祁就這麼緊緊地凝著她,許久沒說話。
不記得了!
一樁樁,一件件,她都不記得了。
連這些記憶,她都不願意留下……
“你放開我!!我@#¥#%&*#¥#……”虞笙拼命掙扎,口中的聲音,漸漸變成了聽不出是什麼內容的嗚咽。
終於恢復自由,虞笙伸手揉了揉被他捏疼的手腕,又捶了捶痠軟的雙腿。
傭人按響門鈴進來,端來了墨祁要的黑咖。
“把那件襯衣交給虞小姐。”
傭人應聲照做。
虞笙恨恨地白他一眼,看向那傭人說:“麻煩你,帶我去你們洗衣服的地方。”
還沒等傭人回答,墨祁的聲音響起:“我家的洗衣室只給員工用。”
虞笙:“……”
下一秒,抄起手中那件襯衣朝他甩過去。
衣服甩過空氣,發出裂空的呼聲,墨祁眼疾手快地將其攥住,挑眉看她:“不想要了?”
想起姐姐慘死的模樣,想起家裡人悲痛欲絕的樣子,虞笙硬生生地把氣嚥下去,拿著衣服轉身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