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澤軒笑了一聲,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後轉身走到房間的浴室內洗澡。
出來時接近十二點,拿起床上的手機,第一件做的事,便是把9月15號的工作調到別的時間,然後訂了一張飛徹川的機票。
躺在床上便有了睏意,一夜沉眠。
*
“起了沒?十點來公司籤合同。”
床上的人頭髮凌亂地鋪開在枕頭上,合著眼拿著手機,聲音含含糊糊地敷衍了幾句,電話掛斷,她又睡了過去。
等她猛地坐起來看手機,已經十點半了。奇怪的是,佳姐竟然一個電話都沒打來,該不會是因為自己遲到,段澤軒那邊反悔了吧?
她抓了抓頭髮,手忙腳亂地在衣櫃裡翻了件白t短褲,洗漱完後踩著拖鞋到玄關換好後,一邊在手機上叫網約車,一邊按電梯下樓。
她壓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站在路邊著急地等著車來。等司機一路踩油到星盛娛樂樓下,時間已經過去二十分鐘。
時晚已經可以想象到,佳姐黑著臉瞪她的樣子了。坐電梯到16層後,她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斜對電梯口的門,開口就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睡……過頭了……”
會議室裡沒見到陳佳,也沒有林梨的身影。
只有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坐在椅子上,一個百無聊賴地看著手機,還有一個勤勤懇懇敲著鍵盤。
段澤軒:“沒關係,沒等多久。”
真……真的嗎?
時晚尷尬地拉開椅子坐下,來的匆忙,她連妝都沒化,只淺淺地塗了個口紅,有點茫然地看著對面的金主,不知道要做什麼。
段澤軒不動聲色地彎了彎唇角,將一旁的文件夾推了過去:“看看合同,有問題可以問我。”
時晚哪裡看得懂這些,打開手機瘋狂叫小梨,消息卻石沉大海,沒有迴音。
段澤軒的助理見她遲遲不動,禮貌地發問:“時小姐,是有什麼困難嗎?”
“……”
時晚皺眉拿起筆,像中學生解數學題一樣,艱難地翻看著一條條文字,偶爾打開手機查一下,感覺沒什麼問題,才在最後簽了個字。
段澤軒把她的舉動收入眼底,沒多說什麼,讓助理把合同收好後先回公司。
會議室只剩兩個人,時晚嚥了口口水,等了會兒,沒忍住發問:“段總是還有什麼事嗎?”
“有的。”
他看了眼手錶,“晚點有空吃個飯嗎?”
這大佬是……看上自己了?三天兩頭請吃飯,會不會不太好啊……
“我得問問佳姐後面有沒有工作安排……”她話還沒說完,手機震了震。
陳佳:[這週末放你兩天假,好好休息,回來之後抓緊準備演奏會。]
“……”
段澤軒微微挑眉,“怎麼了?”
“沒事……我今天沒有工作安排。”
他似是早就料到,自然地嗯了一聲,站起身來,桌上打下一道陰影:“走吧,吃飯的地方離這有一段距離。”
畢竟是金主,還是個看上去溫文有禮的金主。時晚沒有再耽擱,起身跟他一同進了電梯,下至車庫。
她拉開後座的門坐進去,沒看到段澤軒面上一閃而過的不悅。
車子一路平穩地開出了宣城市中心,往遠郊的連雲山方向去。許是昨晚太累,時晚在穩穩行進的車子中有了睡意,靠在椅背上小眯了一會兒。
段澤軒偶然抬眼看後視鏡,看到她睡的恬靜,因而在盤山路段行進時,他刻意地放緩了車速,防止時晚撞到車窗。
等她睜開眼,看到的就是段澤軒坐在前排,垂眼微微皺眉,打開手機回覆信息的樣子。
他的下頜分明,將明暗兩部分清晰地劃開,利落的線條顯得他極冷峻,與對待自己的溫柔全然相反。
聽到後面微小的聲響,段澤軒回頭看了一眼,隨後關了手機,語氣溫柔:“醒了?”
“抱歉,我一下沒注意睡著了。”時晚揉了揉眼睛,聲音微啞。
“沒關係,下車吧。”
她邊打開車門,邊看了看前方的建築。
這裡不是餐廳,更像是一個莊園。精緻的兩隻鶴石雕置於水中,噴泉低低地向上噴出兩米的水柱。旁邊的石板磚通向後面的靜湖,淡紫色的花鋪在草地上,上面還懶懶地躺了只通體潔白的布偶貓。
段澤軒走在後面,與門口的人交代了幾句,隨後走到逗貓的時晚旁邊:“先進去吃飯吧,都快一點了。”
他這麼一說,時晚才後知後覺自己肚子很餓,再撓了撓它的頭後站起身來,跟在段澤軒身後走進室內。
“這是我在城郊的莊園,很安靜,適合帶朋友來。”段澤軒走到鞋櫃旁,掃了一眼她的鞋子,拆了一雙合她尺碼的拖鞋放到地面。
時晚坐在一旁換好,跟著段澤軒走到餐廳。
餐廳中有一張長桌,最前面站著個金髮碧眼的廚師,安安靜靜地在準備食材。
她坐在段澤軒對面,看了看一側牆壁上掛著的名畫,架子上放的藏品也都是極珍貴的。
可能這就是有錢大少爺的生活吧,她這種小透明只能先羨慕為敬。
“很多都是朋友送的,我也不太懂這些。”段澤軒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淡聲解釋。
時晚哦了一聲,不自在地看著段澤軒。
總感覺他對自己好的有點過分了,雖然段澤軒說他們見過,可時晚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別說隔壁班的同學了,就是自己班上的人她有很多都叫不上名字。
難道這是海王的最新套路方法嗎?
時晚邊想邊拿著杯子往嘴邊送,嘴唇剛碰一下,立刻條件反射縮了縮。
薄唇被燙得發紅,杯子邊留下一個淺淺的口紅印。
段澤軒先是愣了愣,隨後散漫地笑她:“你沒事吧?”
她窘迫地放下杯子,有點尷尬地舔了舔唇:“沒事。”
“剛才想什麼這麼入神?”段澤軒稍微向後靠了靠,一旁的服務生把剛做好的牛排端到他的桌前。
時晚不是個喜歡隱瞞的人,他問到,她便直說了。
“我在想,我們到底什麼時候見過。”
“以及,你對我這樣,是不是另有所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