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澤軒坐在房間的皮質沙發上,身上散著淡香。眼中似還蒙了一層薄霧,視線落在屏幕上。
對話停在了時晚發來的消息。
公報私仇嗎?有這個成分吧。
許皓雖然是世家,在徹川也的確是有頭有臉的小公子哥,但較量起商圈中的手段,他還只參透了皮毛。段澤軒想要對付他,簡直太容易。
自己喜歡的姑娘被他佔據了整個青春,然後在感情最該穩定的時候,為了利益棄她而去。
憑這一點,就足夠段澤軒為時晚狠狠教訓他一頓。
他從思考中回過神,正要打下“是”,那頭又發來信息,轉移了話題。
時晚:[我開玩笑而已,最近要準備演奏會,訓練強度大,我就先睡了。]
他把對話框中的內容刪掉,重新打了個[好,晚安。]然後熄掉手機屏,起身走去書房處理公司的事務,一直到凌晨。
*
週末兩天,時晚作息很規律。早上起床後,到小區樓下晨跑五公里,在便利店裡買份腸粉當早餐,然後回家洗澡,休息一會兒便開始練鋼琴。
自從她獲得了國際鋼琴賽的冠軍,她便沒有再在臺前演奏。因而這一次演奏會,有不少專業音樂人士慕名而來,想一睹世界冠軍的芳容,這是場不能出錯的演出。
時晚換了身居家服後,在廚房接了杯溫水,走到鋼琴邊坐下,熟練地開始練音階和絃。等水轉涼了,她才開始彈樂曲。
一練就是一上午,打斷她的是一通電話。
“喂晚晚,在幹啥呢?”
時晚長舒一口氣,“在練琴呢,有什麼事兒嗎小公主?”
小公主本人——季曉曉,她的大學舍友兼塑料姐妹,終於在百忙之中抽空打來電話以示慰問。
“沒事兒不能找你嗎?”她精神百倍,與時晚的蔫巴巴截然相反:“我今天殺青了,這會兒在回來的路上呢。”
季曉曉是個十八線小演員,憑藉家裡殷實的基礎,拿到了很好的影視資源,但也因此招了不少黑粉,微博底下十有八九是在罵她的。
“有空出來吃個飯,我過兩天也要去徹川了。”
“擇日不如撞日?”季曉曉的尾音上揚。
“可以。”
剛掛電話,季曉曉就傳了個定位,上面四個大字格外刺眼。
——鶴雲仙居
時晚在喝水,看到後立刻嗆了嗆,這還沒完沒了了是嗎?她趕緊發信息過去。
時晚:[換個地方吃吧,前幾天才去過,不太合口味。]
季曉曉:[好吧,那去國宴吧。]
時晚:[ok!]
除了鶴雲,她哪裡都可以去。
不是躲段澤軒,只是覺得,他們這兩天接觸的已經夠多了,她是個比較慢熱的人,一時間沒法接受他闖進自己的生活。
時晚回房間換了一身茶歇法式連衣裙,右手食指上戴了一個月亮銀戒,簡單地化了個淡妝後去車庫取車,開往市中心的國宴。
國宴的品級不比鶴雲仙居,但也算得上是高級餐廳。她走去前臺,向服務生要一間包間。
“不好意思,今……今天中午的房間已經訂滿了。”接待她的是個實習生,剛與人說話,臉頰便泛起微紅,緊張的說話都有點結巴。
時晚微微皺了皺眉,往裡看到人來人往的大廳,很快壓下了在大廳吃飯的想法。
她抬手給季曉曉打了個電話,跟她說明了情況。
“要不然,還是去鶴雲吧?”
“……”時晚內心是拒絕的,耐不住季曉曉的撒嬌乞求,掛了電話後,跟服務生抱歉地笑一下,然後回到車上,打開導航。
開過去的路上,時晚心中漸漸有些擔憂。
鶴雲仙居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想要在裡面吃飯,都要提前在手機上預約。
這個點過去,很有可能會撲空。
不然……再找他幫個忙?
接近十二點半,馬路上的車少了,因而開過去的路上沒怎麼耽擱,和季曉曉的七座保姆車幾乎同時到達。
下車後,見到季曉曉一身黑色,口罩墨鏡黑帽子都是黑的,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見到時晚後,上來就給了個大大的擁抱。
“終於見到你了晚晚!!”她鬆開手,雙手扶著時晚的肩膀:“你又瘦了誒……”
時晚敷衍了兩句後,抓住她的手,眼中含了點期待:“你預約了嗎?”
“沒有啊。”季曉曉說的自然:“你之前不是來過嗎?我以為你知道怎麼走流程誒。”
時晚深呼吸一口,認命地劃開手機,打給了對話框中排第二的人。
等了很久,在自動掛斷前,他終於接聽。
“怎麼了?”
他略帶鼻音的聲音傳入,聽著不太精神。
時晚眼睛盯著地面,有點難以啟齒,但抬頭看到季曉曉的目光,只能硬著頭皮開口。
“我和朋友想去鶴雲這邊吃飯,但是沒有預約,不知道能不能……”
她沒說完,段澤軒已經說了聲“能。”
掛斷電話後,很快發來了房間號。季曉曉好奇地湊上去,想看看她找了什麼人,卻被時晚反應更快的捂住了:“看什麼看!”
“嘁!”
兩人跟著服務生,走到了鶴雲最華麗的房間,裡面的陳設隨便一個都是上了年代的古董,像一個博物館般,歷史韻味極厚重。
季曉曉坐下後,毫不客氣地點了幾個招牌菜,一邊點一邊說:“這頓我請。”
時晚點了點頭,閒來無事打開手機刷微博,把星盛娛樂發的澄清帖轉發了一下,然後看了看底部的紅點,隨便打開一個都是在罵她的。
@用戶8380273:[搶別人男人的小三!不要臉!!]
@最愛冰淇淋:[沒想到你說話這麼惡毒……一天天營造什麼溫柔優雅人設……無語了。]
進這行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被這樣炮轟。以往基本沒有黑料,這次算一個“里程碑”。
“看什麼那麼認真?”季曉曉點完菜後,無聊地看著時晚。
時晚把手機屏幕給她看了看:“看傻子噴人。”
季曉曉這才想起來,忘記問她這件事情了,連忙八卦了一下。
時晚三言兩語把事情概括完,季曉曉氣的拍了下桌子,戒指砰一聲發出脆響,疼卻勉強忍著,
“我就知道,許皓那個渣男,他不可能好好對你的!”
時晚有點疑惑,蹙了蹙眉:“什麼意思?什麼叫,你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