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路上,夕阳洒满街道。
野原奕本打算回家,目光却扫过超市橱窗,见到红黑搭配的马铃薯头小鬼正对店员比划。
“您需要什么呢?”
“嗯……”小新叉腰大声说,“我家妈妈要招待客人!请给我买最~便宜又最~好吃的菜哟!”
“小朋友,你妈妈没说具体买什么吗?”店员是个年轻的小姐姐,还尚存一些对小孩子的耐心,试图引导。
“嘿嘿!”小新咧嘴笑,“我家妈妈是19岁就不守妇道,和没用的爸爸生下我哥哥的29岁老太婆!她的警告我全忘了耶!”
店员小姐姐目瞪口呆,嘴角抽搐:“警…警告?你要说的是忠告吧,而且前面的介绍信息量太大了吧?!”
野原奕无奈捂脸,走进超市。
“哟!是小奕!”小新扑过来。
他无视小新的表演,直接在其口袋里摸索,翻出一张皱巴巴的购物清单。
野原奕熟练地展开捋平,将上面的字迹展示给店员:“请看这个,麻烦了。”
店员小姐姐如蒙大赦,看到纸条上写着明确的购买内容,感激涕零。
再看眼前这个十岁左右却行事沉稳的小学生,忍不住眼中冒星。
“啊!真是太可靠了!小弟弟!”店员小姐姐由衷赞叹,“有具体要求就好办了!我这就给你拿!”
她麻利地按单取货打包,心里感慨:这才是正常小学生该有的打开方式啊!
旁边那个只会‘美女姐姐你喜欢吃青椒吗’和‘老太婆妈妈警告’的到底是哪里来的异次元生物!
见店员小姐姐不时偷瞄自己露出姨母笑、动作变慢,野原奕微微蹙眉,维持礼貌道:“那个,麻烦您快一点好吗?我妈妈晚上还要准备招待客人。”
“是!马上就好!”店员小姐姐瞬间麻利了一倍。
不多时,购物完成。
兄弟俩提着袋子回家。
“呐呐,小奕,”小新凑近戳他头发,“你今天头上为什么插着小花呀?一点都不男子汉哦!”
野原奕淡定瞥他:“我正处于特殊调整期。为了降低被班上女生骚扰的风险,有必要‘降低’大男子气息,或者说‘根性’之类的东西。”
小新似懂非懂眨巴眼。
野原奕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顿住,瞟向小新裤兜:“等等,小新,买菜剩下的零钱还在你口袋里吧?”
“吼吼~~~”小新立刻捂住裤兜。
“这就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吗?哥哥你进化成家贼形态了?就像织田信长被明智光秀谋杀那样。”
“……”野原奕额角冒青筋,“小新!我不是告诫过你别偷看我用爸爸电脑浏览的网页吗?”
他无视对方的反应,从他裤裆掏出剩余钱财:“总之你先回家,哥哥还有事。”
“呜哇!小奕要用这笔‘巨额财产’支开我,自己花天酒地吗?”小新抱着袋子钉在原地。
“你堕落了吗?野原奕!”
“你太傲慢了,小新。从一开始就没有人立于天上……”
野原奕不自觉接话,随即意识到不能再耗下去,祭出绝杀:“下次去便利店,帮你买三盒带夹心的巧克力小饼干!”
“哇!一言为定!”小新眉开眼笑,哼着大象歌跑回家。
看着弟弟消失,野原奕长舒一口气。
他把菜钱和私房钱凑一起数了数:“够了!”
「小噼同志,有个艰巨任务交给你!」他用意念沟通,语气严肃又兴奋。
现在是故乡,秋海棠叶刚办完首都奥运会的第二年。
作为穿越者,他深知这是资本积累的黄金时期。
本来他因为第二人生的关系,很多记忆在时间的打磨下,忘了不少关键信息。
但和章鱼噼一心同体后,似乎自己精神力被加强了。
在下午上学时,他发现自己不仅学力提升了,就连体能似乎也在变强,甚至很多失去的记忆都慢慢回来了。
原来是成长C的话,现在的野原奕就是成长A,一切皆有可能的那种。
他的目标明确:利用即将到来的“天皇杯”J联赛决赛(大阪钢巴对名古屋鲸八)博彩。
但霓虹对未成年人购买这种东西,管制极严。用野原奕曾经在秋海棠叶时,所谓‘帮大人买彩票’的借口是没法糊弄的。
于是,他便让能用‘变身调色板’的章鱼噼幻化成大人的模样来代劳。
虽然兑奖的时候,还需要大人证件,但有了先斩后奏说服自家大人,比空口说白话容易得多。
这是典型的结果导向策略。
……
“我回来了。”拿着彩票,由于今天发生的事情不少,野原奕声音带着疲惫。
“不对哟~”玄关传来小新刻意拉长的童声。
“应该大喊‘你回来了!’这才是野原家帅气男儿的回家宣言!”
他叉着腰,想把自家哥哥的说法变成自己的形状。
野原奕没有力气搭理他了。
脱鞋进屋后,野原奕惊讶地发现父亲野原广志竟提前回来了,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桌子旁看高尔夫球赛转播,脚边放着黑色公文包。
“咦?爸爸,你怎么这么早回来?小新不是说今晚有重要客人吗?”
“对方临时有急电来不了了,所以大餐我们可以自己享用了。”
广志说着拉开一罐啤酒,泡沫涌上罐口,他倒进玻璃杯,大麦香气弥漫开来。
随后开始攻击美伢准备好的下酒菜,一副享乐主义的模样。
见对方心情不错,野原奕从书包内层摸出彩票,那是章鱼噼幻化成广志模样投注的证明,递给对方。
“这是什么?”
广志啜了口啤酒,漫不经心地接过:“哈?天皇杯决赛?大阪钢巴vs名古屋鲸八?小奕,你还信这个?而且,你哪来这么多钱。”
野原奕平静解释,“是我攒了很久的钱,那家店店员大叔有点马虎,我说‘帮爸爸跑腿买’,他就信了。您收好,记得等结果出来去兑奖。”
广志看着儿子认真的表情,觉得好笑又莫名:“哈?居然是你攒的吗?这是你一个月的零花钱都不止吧!”
见自家儿子居然有这么大魄力,他很是吃惊。
“嗯。”野原奕郑重点头,直视父亲眼睛,“我想跟爸爸做个约定。如果这张彩票真中了奖,”
他刻意停顿,目光带着少年罕见的锐利:“我希望奖金由我支配。可以吗?”
在野原奕经历过的一周目人生里,他是孤儿,虽然没体会过,但也无数次听同学抱怨过父母随口许下的承诺最后化为泡影。
大人们总是抱着“小孩子嘛,开张空头支票哄哄就行”或者“过几天他自己就忘了”的心态,轻易地将幼小孩子的期待踩在脚下。
因为他们知道违背这种承诺几乎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虽然不是所有大人都这样,但事关自己二周目人生的的第一桶金,他必须慎重一点。
广志随意的笑容在看到儿子眼中的坚持后微微一滞,放下啤酒杯,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比同龄人成熟的长子。
“你这小鬼……”最终妥协,“行行行!如果真中了,奖金你自己支配!老爸说话算话!”
“哇哦——!”旁边的小新跳出来,叉腰模仿黑帮老大结盟姿势,“这就是传说中男人的约定吗?!帅呆了!!”
他想挤凶狠表情,却只显滑稽。
“小新!别瞎起哄!”
厨房的美伢探出头,手里拿着胡萝卜,担忧道:“广志!万一真中了大奖,那可不是小数目!小奕还小,怎么能自己……”
“哈哈哈!”广志大笑,没把中奖当回事,“美伢,你想太多了啦!能中几千円买几盒章鱼烧就不错了!小奕想玩就让他玩,当人生经验课了!”
野原奕点头补充:“妈妈放心,如果中了,我会拿出一部分,请全家人去高级餐厅吃顿好的。”语气笃定。
【小奕,你为什么要研究金钱,这能让你开心吗?】章鱼噼的星球没有‘经济’和‘市场’的概念,有些不解。
「现在会很开心,以前不一定。」野原奕想着,自己小时候,似乎比起直接的钱,他更享受和同龄人玩以及逢年过节的玩具什么的。
【大概是什么时候呢?】
「大概是我以前有着奥特精神,幻想成为特摄英雄,渴望拯救世界的时候吧。」
【欸,这么伟大的梦想居然被舍弃了噼!这不对吧!】
野原奕没急着反驳。
如果果断的否定章鱼噼,在他看来,否定这个单纯如小孩子的外星生物,约等于否定了曾经的自己。
于是,思考后他用意念回答:「也许历史会证明你是对的,但现在的你,无法证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