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大校园很大,父母想了解女儿平日的生活日常。
时也带他们去了礼堂前的草坪地,她有时从图书馆结束后张叔还没到她就在这里坐一会儿,空气和阳光都很好。
林清浅问她这里算不算情人坡。
时也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觉得此地好像确实是约会的地方。
她懵懵地点头,“好像是诶。”样子不像在这里待了四年的。
不止哥哥,两位老人也笑了。
这哪里是次次都是黑夜没看见的缘故,分明就是小姑娘心思压根儿一丁点儿没往男女恋爱方面想。
时也被打趣,但觉得也还好。
她虽然未谈恋爱,但是也享受到了情人坡的新鲜空气。
恋人的好运说不定还分给她过~
荷塘莲花毕业生和家长很多,也在合影,除了二校门这里确实出名。
时也倒不常待在这里,但是每次都能经过,算是高频途径了。
和母亲说记忆深刻的点在于夏季的蚊子,林清浅被女儿逗笑。
但转头又问背着包的时澈拿防蚊液,再给时也喷一点。
时澈在外是顶流大明星,此时纯粹的拎包工具人……湿纸巾、补妆工具、防蚊液、胶囊伞、小风扇、保温杯这些小玩意儿全在肩上的小包里。
时也大学走读,学校常待的地方除了图书馆和教室实在不多,挑着的一些地方也都逛完了。
气温渐升,时也怕老人身体吃不消,让他们先回家。
和家人挥手告别,她表示这次真的不需要等她晚饭。
“晚上时间不确定,你们不用等我了~”
回程半路上时澈发现小包里的东西忘记给妹妹了,时也走的时候就拿了相机。
他都不敢抬头,怕亲妈批他。
林清浅乃至全家那绝对是重女轻男,妹妹从来都是捧在手心上的掌上明珠。他的家庭地位……呃,可以说没有。
他自己也觉得罪过,赶忙给妹妹发消息。
问她在哪,立刻让司机送过去,那么大的校园人又多不问清找到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时澈这边心急如焚,给妹妹打电话也没人接。
刚才会场的静音模式八成是还没调回去。
时也这边在操场等朋友,清大操场有八个,所以分散的人流这边不多。
她找到阴凉处的一个长椅坐下,感觉自己的脚后跟儿疼的不行。
小心提起裙摆更是触目惊心,简直血祭!
倒吸一口凉气,她彻底不敢动右脚了。
内心悔恨,一天怎么可能忍忍就过了啊……这也太废脚了。
现实的骨感让她欲哭无泪,再抬头时差点儿踉跄,看到周君珩往她这边儿走。
她怕不是低头太久脑子供血不足导致头晕眼花了吧。
莫名地有些狼狈……但她不能走开。
因为脚太疼。
周君珩在她身前停下脚步,他身上带着的那阵雪松的气息让她无法忽视。
“周学长好啊,又见面了。”她干巴巴地打招呼。
女孩儿脚上钻心的疼面上依旧是得体大方的笑意。
男人淡淡点头,没坐在长椅另一侧。
目光落在她流血的右脚上——雪白的肌肤上一道红色血痕太过刺目。
他弯腰单膝触地的瞬间时也都惊呆了,这太像她刚才看到的一对毕业季新人单膝求婚的场面。
她下意识地都不是攥紧裙摆了,而是她直接赶忙伸手去扶周君珩。
他让她别动,“还在流血。”
男人修长的手指撕开创口贴包装的声响,在嘈杂的操场里时也听得却清晰异常。
当微凉的指尖掠过她脚后跟处的皮肤时,时也微微发抖的脚踝让他动作骤然放轻。
沾染血渍的高跟鞋被男人托在掌心,他小心翼翼如同拆卸易碎品般缓缓剥离,暴露出一道暗红色创口。
碘伏棉签旋开时溢出刺鼻气息,周君珩嗓音低哑。
“会有点痛,忍着些,一会儿就好。”
创可贴覆上伤口时,他食指关节无意识摩挲过未受伤的脚背,泛起星火般的灼热。
鞋尖前的钻石晃动着的光芒映在她骤然绯红的耳垂。
周君珩起身时西装裤膝处留着明显褶痕,沾染着止血药膏的薄荷香与丝缕血腥气。
她蜷缩的脚趾踩在他影子里,方才被握过的小腿皮肤持续发烫,仿佛还圈留着那道带着薄茧的指痕。
“这双平底鞋走路会舒服些,和朋友拍照时再换上高跟鞋。”
时也怔愣了一秒,他甚至考虑到了女孩子拍照上镜的心理。
从这个角度和距离,时也能看清男人性感非常的薄唇和笔挺的鼻梁骨。她觉得女娲造人可能确实不公……这么伟大的一张脸才是精心雕刻。
“好,谢谢您!”
她为表示真诚,特意用上尊称。
可能是微风太燥热,她鬼使神差地想到问周君珩是怎么发现的?
周君珩:“刚才你在台上,重心是往左脚移的。”
所以他便让助理去买了碘伏和创口贴备着。
她顿了几秒,意识到男人是说主席台拨穗,他那时就看到她了。
周君珩起身的同时,时也刻在骨子里的礼仪让她起身相送。
男人掌心下意识地摊开在她面前,她扶着起身。
诚挚道谢,“再见,今天谢谢您了!”
还有些胀胀地疼,但很细微,接下来的安排不多,没有什么问题。
周君珩没吱声,看她的伤口不再影响走路时才点头。
“不客气,晚上回去还是注意些,让医生再消毒一遍。”
女孩儿笑意盈盈地点头,表示知道了。
心里觉得他实在太善意和贴心,嘱咐她时像极了大哥和二哥。
他不再多说,向场外的方向走去。
在出口被一个同学拦住。
男生说他拍到刚才他和他女朋友在长椅处的照片,构图和光线都很美好,问他是否需要。
周君珩挑眉,嘴角噙起一抹弧度:“是吗?”
“是的,是您和您女朋友的!我这里有底片!”
他不会看错,男帅女美,树下细碎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比电影光线还绝。
摄影的三要素在不经意全都满足,这是摄影爱好者最渴求的。
所以他实在激动!
“好,你把底片发给我,多少钱?我转给你。”
男生只是爱好者,当然未收钱。
照片确实如他所言。
阳光被梧桐叶筛成金箔,斑驳地洒落。
他单膝点地的姿态宛如中世纪的骑士宣誓,而女孩儿悬空的足尖正轻轻颤抖,如同即将消融的初雪。
创可贴剥离的刹那惊扰了浮动的尘埃,让那些悬浮的光粒都为之暂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