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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之内，气氛庄严肃穆。
旁听席上座无虚席，许多人都是通过提前申请才获得旁听资格的，其中不乏支持王倩的粉丝和一些媒体记者。
审判长敲响法槌，宣布开庭。
被告席上，王倩果然按照律师张伟事先排练好的剧本，从一开始就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不时用纸巾擦拭着眼角，将一个受惊过度的柔弱女孩形象扮演得淋漓尽致。
她的律师张伟率先发难。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
“审判长，各位审判员。在陈述事实之前，我恳请法庭注意一个核心问题，那就是当代女性在公共空间中所面临的，普遍性的安全感缺失！”
他没有直接为王倩的行为辩护，而是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了更宏大的“性别对立”和社会议题。
“我的当事人，王倩小姐，是一位年轻、单纯的女孩。在拥挤的地铁车厢里，一个陌生男子突然向她靠近，
并且做出捡拾物品的动作，这个动作在特定的角度和环境下，极易引发恐慌和误解！
她的尖叫，她的指控，并非恶意中伤，而是一个弱女子在感知到潜在威胁时，最本能的应激反应！”
张伟慷慨激昂，试图用价值观来绑架法律审判。
“自诉人姜文先生，作为一个身强力壮的男性，非但没有体谅一位女性的恐惧，反而利用自己熟知法律的优势，对一个已经受到惊吓的女孩提起刑事诉讼！
这是何等的不公！这本身就是一种利用权力和知识进行的二次霸凌！”
为了增加说服力，张伟还向法庭提交了几份由某私人心理咨询机构出具的“心理评估报告”。
“审判长，这是我当事人在事后接受心理干预的证明。报告显示，此事已对她的精神造成了严重创伤，她甚至出现了轻度的‘恐男’症状。
我们请求法庭，充分考虑到被告人的精神状态和当时的情境，对其行为予以理解和从轻处理。”
旁听席上，王倩的支持者们开始小声议论，纷纷点头，看向姜文的表情愈发不善。
“原来是吓出病来了，真可怜。”
“这男的真不是东西，还得理不饶人。”
舆论的天平，似乎从一开始就严重倾斜。
审判长看向自诉席，那里自始至终都安安静静。
“自诉人，现在由你进行陈述和举证。”
姜文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下摆。
他没有急于反驳张伟那番煽动性的言论，而是平静地对着法官席微微鞠躬。
“审判长，在进行陈述前，我请求法庭首先播放第一份证据。”
他开口说道。
“准许。”
很快，法庭中央的大屏幕亮起。
播放的，正是那段完整的、未经任何剪辑的地铁车厢监控录像。
高清的画面，将当时发生的一切，以最客观、最冷酷的视角，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车厢晃动。
王倩的手机飞出。
姜文弯腰，伸手。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紧接着，最关键的一幕出现了。
就在姜文弯腰的瞬间，被告席上的王倩，有一个非常清晰的、低头看向自己手机的动作。
她的视线在掉落的手机和姜文的头顶之间，停留了足足一秒钟。
那一秒钟里，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惊恐，反而是一种计划得逞的笑容。
一秒钟后，她才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后退，脸上瞬间切换出惊恐的表情，然后发出了那声划破车厢的尖叫。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转换自如。
视频播放完毕，法庭内一片死寂。
旁听席上刚才还义愤填膺的那些人，此刻都张着嘴，一脸的难以置信。
被告席上，王倩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姜文转过身，面向被告席，也面向所有旁听的人。
他指着定格在屏幕上的，王倩低头沉吟的那一帧画面，冷冷地开口。
“请问被告，你的‘本能应激反应’，还需要一秒钟的思考和启动时间吗？”
律师张伟的脸色也变了，他立刻站起来。
“反对！监控录像只能记录外部行为，不能反映我当事人当时的内心活动！那一秒钟的停顿，完全可以解释为惊吓过度导致的瞬间失神！”
“反对有效。”审判长点了点头。
张伟松了一口气，挑衅地看了一眼姜文。
姜文脸上毫无波澜。
“审判长，我请求播放第二份证据。”
屏幕再次亮起。
这一次，播放的是王倩当时那场直播的完整录屏。
视频一开始，就是王倩声泪俱下的哭诉。
但姜文很快按下了快进，将进度条精准地拖到了一个位置。
屏幕上，王倩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飞快地扫着直播间的弹幕，当看到有粉丝说要人肉姜文时，她非但没有制止，反而用一种极其具有煽动性的语气大声喊道：
“家人们！快帮我记住他这张脸！就是这个败类！绝对不能放过他！”
紧接着，姜文又播放了另一段。
画面里，王倩对着镜头，清晰地引导着舆论。
“他长得人模狗样的，心怎么这么脏啊！大家快去他微博底下骂他！让他社死！”
证据播放完毕。
姜文关掉了视频，法庭再次陷入了安静。
他转过身，视线从王倩惨白的脸上，缓缓移到她的律师张伟僵硬的脸上，最后，落在了审判长的席位上。
“审判长。”
“一个真正因为恐惧而陷入‘应激反应’的被害人，在脱离危险环境后，是会第一时间选择报警，寻求公权力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
“还是会有条不紊地打开手机直播，熟练地运用网络语言，煽动数万名观众，对一个陌生人进行人肉搜索和网络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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