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杰想拦着女儿，“阿黎，危险，让爸爸去。”
“没事，我马上回来。”姜黎看到弟弟这时候迷迷糊糊醒来，“爸爸，看好弟弟别吓着。”
距离坟头还有不到五米的距离，姜黎停下，掰断脚下树枝和杂草，再用衣服包着地上的土疙瘩，绑紧后朝前走去。
凭借印象，她轻轻走到坟前一米，把衣服放下，树枝放在衣服上面，往后退一步，点着手中的杂草丢在树枝上面。
完事后，姜黎迅速朝后方冲去，耳边是咚咚的心跳声，就在她跑出去不到十秒，身后传来轰的爆炸声。
声音巨大，震的耳膜嗡嗡响。
姜黎跑到父母面前，上气不接下气说，“爸妈，现在相信我了吧。”
此刻，父母再也没理由怀疑女儿，远处是浓烟，此时此刻，他们二人后脊背浸满凉意。
………
与此同时，两个舅舅正在各自在家收拾东西，地上的行李塞得满满的，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部装进去。
大舅舅家女儿叫姜瑶，她走过来说，“爸，奶奶那个祖传的宝贝真能给我？”
“能，今晚爸就给你要回来。”姜毅铮信誓旦旦，“你快去收拾东西，只带值钱的，缺啥过去香江爸给你买，那里啥都有。”
“珠宝，我最喜欢珠宝。”姜瑶摸着自己脖子上的吊坠，“买好多好多珠宝，再也不用听爷爷叨叨我乱花钱。”
一辆轿车从外面开进来，是姜毅铮家大儿子姜城，看到地上的行李说，“爸，差不多了，小舅舅比我家的还要多。”
说着搬着地上的箱子就走，“这些可全都是宝贝啊。”
“你在船上盯好，后天我们就出发。”姜毅铮把最后一箱搬上去
他脑海里浮现出今早的船票，上面日期显示大后天，而不是后天，嘴角不由勾了勾。
一个上门女婿还想和他们抢家产，就算姓姜，还真把自己当姜家人了。
到今天都是自找的。
最后，姜毅铮在儿子耳边小声说，“留意小叔一家，别让他们提前走了。”
姜城点头，“我知道，弟弟看着他们呢。”
这兄弟两个这么多年也是各自防着彼此，只有在妹妹一家这里，才会临时达成一致。
………
午后竟然下起小雨，整个沪市雾蒙蒙地，路上行人匆匆，冷风直往人们的衣领里钻，明明是春天，却冷得打颤。
姜家老宅此刻笼罩在雨气中，也没了往日喧嚣，姜老爷子腰背挺直，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客厅失神望着门外。
两个人影急匆匆跑进老宅，踩着水的脚步声打破宁静。
“父亲，父亲。”他们兄弟二人一前一后喊着，都顾不上撑伞。
沾满泥土的脚印落在客厅，声音也传进来，“父亲，清婉…….怀杰和孩子们都……都没了。”
说话的是大儿子姜毅铮，上气不接下气，脸都是铁青色。
“对，我们刚接到消息，他们……..他们上坟不小心踩到地雷，全炸死了。”二儿子姜毅国失神望向姜老爷子，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们小妹……小妹就这样没了。”
姜老爷子上身一晃，没站稳往后退半步，乌黑的嘴唇不停颤抖，“什么？什么？他们人呢？”
“临时埋在山上，太惨了…….”姜毅铮捂着脸泣不成声。
“哎呀。”他不停捶打着自己胸口，眼底浸满泪水，“我不让她去给公婆上坟，今天非要去，结果……结果不小心踩到地雷，全没了。”
旁边，小儿子姜毅国弓着背，难过至极，“父亲，这该怎么办？”
姜老爷子连连倒退，只感觉天旋地转，耳鸣充斥整个大脑，他缓缓坐在沙发上，手指不用紧紧攥着膝盖，全身颤抖。
再次掀眼皮看向眼前的俩儿子。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此刻，姜老爷子真的会相信眼前的儿子们。
上午，姜黎在电话里和姜老爷子说：今天他们一家会在坟前被炸死，不管这两个舅舅说什么，请外公千万不要相信，一定等他们回来。
没有任何解释，简简单单一句话，对于姜老爷子来说，就是煎熬。
他知道自己女儿和女婿全心扑在姜家事业上，一心为国为家，从不计较个人得失，而这两个儿子，却为了私利，私下里干过不少勾当。
尤其是他们的五个孩子，吃喝玩乐，其中一个孩子仅仅一晚上赌博，就输掉一条街的商铺。
唯一一个丫头花钱如流水，品行也不端正。
就因为这些，姜老爷子没有让他们过多参与姜家产业，导致他们对自己怨气很大。
但是，也不至于为了家产置人于死地吧。
这可是他们亲妹妹啊，尽管不是一母同胞，也都是有血缘关系，打断骨头连着筋。
姜老爷子缓缓起身，张张唇却说不出一个字，嗓子眼像被完全堵住，他拼尽力气说，“我，我不信，我要去找清婉，找怀杰，找阿黎和珩儿。”
俩儿子看到父亲惨白的脸色，对视一秒，急忙上前阻止，“父亲，你不能去，多少眼睛盯着我们。”
“不去？难道让他们横尸荒野？”
“我俩已经把他们葬在怀杰父母坟前，等风声过去我们再想办法弄回来。”姜毅铮扶着老爷子坐下。
“怀杰也算我们姜家的女婿，我知道父亲你心里难过，可眼下最重要的是先离开这里，赶紧去香江。”
说着他从口袋摸出一张船票，“爸，这是你的，我们已经准备好船，就等着带着家产离开。”
“哎…….”姜毅铮长长叹一口气，“我也给小妹一家四口船票，就想着他们回来一起走。”
说完在一旁使劲抹眼泪。
姜老爷子看着船票，眼睛逐渐模糊，他心口一阵绞痛，捂着胸口，弓着腰朝着沙发上倒下去。
“药！”
兄弟俩在抽屉里一顿乱翻，捧着一大把药瓶放在老爷子面前，“父亲，哪个？？？”
姜老爷子眼神有些恍惚，抬手指了指桌下的小瓶子，“那瓶。”
就着冷水服下去，姜老爷子此刻脸色才回了点血丝，看着眼前的瓶瓶罐罐，整颗心跌入谷底。
要是女儿在，自己平日里的药闭着眼也能找到。
可这两个儿子……..哎…….姜老爷子长长叹一口气。
这时候，门外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
一双精致的白色小皮鞋出现在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