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綰逃跑失敗,心情低落,甚至有點破罐子破摔。
進屋就將整個人蒙在被褥中一言不發。
婢女秋檀過來問:“小姐不是出去逛街了嗎?怎麼瞧著不高興?”
被褥裡,莊綰悶悶地出聲:“桌上有肉脯和煎餅,你拿去吃吧。”
秋檀感動:“小姐果真不一樣了,以前小姐出門從未給奴婢捎這些,現在但凡出門總是惦記奴婢。”
她一臉堅決道:“奴婢何德何能遇到這麼好的主子,奴婢發誓,定要好生侍奉小姐一輩子。”
唉!
莊綰在被褥裡嘆氣!
“小姐到底怎麼了?”秋檀勸慰:“不論如何,小姐想寬些。往後日子長著呢,高興也是一天,不高興也是一天,還不如高高興興過。小姐今晚想吃什麼?奴婢去給您做。”
莊綰耷拉著眼皮,須臾,猛地掀開被褥:“秋檀你說得對,高興也是一天,不高興也是一天,就算明天去死,我今天也要過得快活!”
她悲壯地掏出一張銀票:“這些錢你拿去後廚,讓採買的人幫忙看看有沒有什麼野貨,回頭咱倆搞頓好吃的。”
她真是受夠了!為了苟小命成天擔驚受怕,時不時演舔狗,完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掐死。
這蛋疼的日子誰愛過誰過去吧!反正早晚要死,不如死前好好享受!
“去吧!”她豪氣地說:“咱們有錢,拿去揮霍!”
秋檀一頭霧水地接過銀票。
“呸呸呸!什麼死啊活啊的,小姐可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咱們小姐是要長命百歲的呢!”
莊綰:苦澀微笑。
秋檀人緣好,雖然只來裴府幾天,但憑藉這丫頭憨厚老實嘴甜好騙的本事,愣是跟後院的下人們打成一團。
她揣著一張銀票去買野貨,第二天後廚就給她弄來了一大桶黑乎乎的東西。
“小姐!小姐!你快去看看,牛叔居然給您弄了一籠子的蟲來。”
莊綰起身梳洗,用過早膳後,慢吞吞地往後廚去。
老遠就看見有人圍在院中,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看什麼呢?”她擠進去。
好傢伙,一大盆龍蝦。
也不是龍蝦,前世吃的龍蝦是國外進來的物種,而這些蝦全身漆黑、勁瘦,殼略硬。它們生龍活虎地揮舞兩隻大鉗子,叫囂誰靠近就夾死誰。
誰也不敢靠近,除了牛叔。
有人問:“這玩意能吃?剝了殼都沒幾兩肉。”
牛叔道:“你不懂,這東西香著哩,帶殼蒸,剝殼煎或炒都好吃。”
“這是啥玩意?”
“我們老家叫蝲蛄,旁的地方叫黑鰲蝦,看著駭人,其實是美味。”
莊綰站在一旁聽,深以為然,沒想到後廚還隱藏了位吃貨。
“牛叔,我幫你。”她上前。
“哎哎使不得使不得,這種粗活我們下人做就是。”
“什麼下人不下人的,秋檀,拿把刷子來。”
就這麼地,莊綰束著圍裙,坐在院中矮凳上,跟前一大盆黑乎乎的鰲蝦,她挨個地刷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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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裴荇居忙了半天后,突然想起昨日兩人回府的情形。彼時莊綰只對她福了福身,便沉默地上了馬車。
她看起來……似乎不怎麼高興。
呂侍衛說興許是她逛街未能盡興以至心情不好。而沈禕卻說莊綰捨身救他,卻得不到他任何回應,因而失落。
“女人最是心思敏感,她家中遭難本就心結難愈,唯一能依靠的情郎偏偏還忘記了她。今日這般不要命地護你,你卻不說半句好聽的話,哪個女人受得了?”
這是沈禕的原話。
裴荇居緩緩停筆,忖了忖,喊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