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公鴨嗓的聲音響起，歪在龍椅上的李淵，終於坐直了。
他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視著大殿門口。
李世民，杜如晦，房玄齡和程知節接踵而至。
這四個人，走進大殿之時，神色頗為慌張。
尤其是李世民，幾乎是跌跌撞撞地進了大殿。
走到最前面，李世民心情忐忑地看了一眼李淵，心裡卻如同水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的。
“兒臣，拜見父皇。兒臣今日之所以姍姍來遲，乃是去給父皇選壽誕之禮。”
幾乎是在拜見自己父皇的同時，李世民就和 李淵解釋了自己晚上朝的原因。
馬上，十月初三，就是李淵的壽辰。
李世民的做法，也附和孝道。
其餘三位大臣，也忙效仿李世民給李淵請安。
“臣杜如晦拜見陛下。臣來晚，也是為了協助秦王給陛下選擇壽禮。”
“臣房玄齡拜見陛下。臣來晚，也是為了協助秦王給陛下選擇壽禮。”
“臣程知節拜見陛下。臣來晚，也是為了協助秦王給陛下選擇壽禮。”
清一色的理由，清一色的說辭，倒是讓大家懷疑。
群臣竊竊私語。
“八成秦王這是跟這幾位去密謀什麼，陛下如此問起，他們一致說法而已。”
“不知陛下該如何裁決。看陛下神色，絲毫沒任何情緒。”
“到底靖王爺算是義子，秦王乃是嫡生子，想必陛下也不會太偏向于靖王。”
“這不盡然，大人可是忘記了靖王爺在失智之前的受寵程度。其實，甭說說失智前，就是靖王爺失智之後，陛下對靖王府也不薄。靖王的俸祿，在幾個王爺中是最高的。”
“那又如何呢？表面上朝廷發給靖王爺的俸祿不少，可發放到靖王府的實際能有多少呢？這些差額都去了哪裡 ？不說也罷。”
大臣們此時的目光，都投向了坐在龍椅上的李淵。
李淵平靜地看了早朝遲到的四個人，終於大發雷霆了。
“放肆，秦王在朕的面前，竟敢有欺瞞。不怕擔下欺君之罪嗎？”
不虧是帝王，李淵銳利的眸子，早就看穿了一切。
大吼一聲，響徹了大殿。
李世民等四個人立即雙腿發軟，跪在了地上。
“請父皇贖罪。兒臣的確是給父皇選擇壽誕之禮。現在壽誕之禮正在殿外。父皇差人拿進來 便知兒臣沒在說謊。”
李世民第一次從自己的父皇眼睛裡，看到了威嚴。
雖然出生在皇家，從小的時候，李淵對待子女極為寬厚，和藹，很少有大發脾氣的時候。
李世民長大之後，因為軍功卓著，一直是李淵引以為自豪的兒子。
每當打了勝仗歸來的時候，在朝堂上，他李世民絕對是受到大加讚賞的那個王爺。
那個時候的李世民多麼 威風啊~！
從什麼時候起，這一切都變化了呢？
五年前，李淵偶然在一次打仗歸來的時候，帶回來一個八尺身高，氣宇軒揚的男子。
並且，李淵還將其認為義子。
從此，李燁的光輝就徹底掩蓋了自己。
跪在地上，回憶起以往的事，李世民的心哇涼哇涼的。
今日，他們幾個人之所以會上朝遲到，完全是因為秦王府出現了一例怪事。
當他和自己這三個家臣在醒來的時候，竟然發現自己睡房中的窗戶被人訂上了木板。
在他們呼呼大睡，還以為天還黑的時候，其實外面已經是白晝了。
等他們四個人從睡夢中醒來，看著外面天色已經大亮，自然是趕快洗漱，寬衣上朝。
無論 如何都已經晚了，他們才想到一個補救的辦法，那就是假裝給李淵選擇壽誕之禮。
不管這個理由李淵相不相信，反正，有理由總比沒理由強。
直到現在，李世民還懵逼著。
昨晚到底是誰把秦王府的睡房給釘死的？
秦王府好歹裡面也住著幾十個武藝高強的將軍，再加上全天有高手護衛。
為什麼 此人在自己秦王府弄下如此大的動靜，竟然沒引起秦王府任何 一個人 的注意？
這人是個高手。
“朕的好皇兒，好皇兒啊！打小，朕就不捨得打你一下。封王了之後，秦王在戰場上多麼威風啊！朕沒想到啊！自己的皇兒竟然 是一縮頭烏龜，敢做不敢當。”
李淵沒總算是一位君王，卻在氣急的時候，不選擇詞語。
那李世民要是縮頭烏龜的話，李淵可是他的父皇，豈不是老烏龜？
如此疏漏的話，卻生生沒一大臣敢笑出聲。
李世民的軀體一震， 連忙分辨道。
“父皇，父皇，這一切都不關兒臣的事啊！皇兄雖然搶了兒臣的妃子，兒臣也 有氣。可是，皇兄乃是長兄，就算是兒臣再糊塗，也不能請聖旨去殺了他。這都是兒臣管教不嚴，才讓程愛卿犯下如此大錯。兒臣願意代替程愛卿接受任何懲罰。”
一句話，把所有的責任推到了程知節的身上。
並且， 秦王還很講義氣地表示，自己願意代替下屬去承擔責任。
妙啊！
李世民這個做法真是妙。
一方面，在李淵那裡有了交代，推脫了自己的責任。
另外一個方面，還讓程知節對自己感恩戴德。
自己的兒子，自己最清楚。
李淵的神色，陰沉到了極致。
他的神色中，滿是對這個兒子的惋惜。
什麼時候，自己的兒子變成了這般狡詐的模樣？
又是從什麼時候起，李世民竟然這樣渴望皇位，野心勃勃？
當街對著老百姓，竟然對義兄毫不手軟。
如果不是李秀寧的話，李淵可能這輩子都聽不到實話了。
他——
對這個兒子失望透頂了。
李淵顫抖著手指，指著李世民，一股熱血湧上了自己的腦門。
“來人，把秦王給朕拉出去，斬了。”
一聲令下，卻是讓滿朝的文武百官震住了。
什麼？
李淵為了自己的義子，竟然要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想不通。
大家都想不通。
為什麼一個 義子的地位，比嫡生王爺還要高？
最關鍵的一點是，現在還沒弄清楚狀況，陛下這是氣急了。
“陛下，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