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梨嘴上說著要等程北歸,可等他出來時,她臉埋在枕頭裡已經睡熟了。
程北歸又無奈又好笑。
盯著她看了好一會,怕她趴著睡呼吸不順暢,程北歸小心的環著她的肩將她放平了。
丁梨迷迷糊糊的感覺到有人在碰自己,她沒什麼意識,只是覺得程北歸身邊很溫暖,她不自覺的就向他身邊貼。
“三哥……”丁梨呢喃:“明早叫我。”
“安心睡。”程北歸把胳膊分給她一隻給她枕:“晚安。”
得到他的保證,丁梨這次徹底一點反應沒有了。
將空調調了個適宜的溫度,程北歸也有些累了,懷裡抱著丁梨,沒多久他也進入了夢鄉。
一夜好眠。
早上程北歸是被丁梨壓醒的。
他睡覺時總覺得像鬼壓床似的,怎麼睡都累,一睜開眼睛,就見丁梨這隻小鬼樹懶一樣纏住了他。
她一條腿橫在他腹部,兩隻手則壓在了他胸膛,睡相十分的糟糕。
程北歸揉了下眼睛,外邊天光大亮。
他匪夷所思的盯著丁梨發呆了好一會。
這是什麼奇怪的姿勢?一個人的身體竟然能軟成這樣,都快擰成麻花了。
程北歸小心的挪開丁梨的身子,他拿過手機看了眼時間,九點了。
再不去民政局,恐怕就要等下午才能領證了。
程北歸俯下身叫丁梨:“梨梨。”
她睡的太沉一點反應沒有。
他實在不忍心再叫她一遍,想了想幹脆先去洗漱,趁著這時間她還能多睡會。
但他顯然低估了丁梨睡懶覺的實力,等他整理好一切,丁梨還是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一點要醒的意思都沒有。
程北歸蹲在她床前撓撓她的下巴,他壓低聲音叫她:“丁機長,再不起床航班要延誤了。”
這話對她倒是十分有用,丁梨條件反射的睜開了眼。
程北歸含笑的臉在她眼前無限放大。
丁梨剛醒頭腦反應還有些遲鈍,她拉高被子向後縮。
“三哥?”她有些懵:“幾點了?”
程北歸看了眼表:“九點半了。”
丁梨瞬間清醒。
“怎麼都九點半了。”她捏著眉心坐起來:“你等我一下我這就去收拾。”
“不急。”程北歸站起身:“慢慢弄。”
話是這麼說,丁梨還是快速起身穿鞋走去了浴室。
程北歸在後面跟著她,她刷牙洗臉,他就倚在門框上看她。
丁梨滿嘴都是泡沫,她透過鏡子和程北歸對視:“三哥,你鬍子該颳了。”
程北歸伸手摸了摸下巴,的確有一些胡茬,但並不是很明顯。
他從架子上拿了她送的剃鬚刀放在她手邊:“那勞煩梨梨給我刮一下,好嗎?”
丁梨眨眼,她吐掉嘴裡的漱口水,很是無奈:“我怕弄傷你。”
程北歸見她洗完了,他擦乾洗漱臺,又拿了個毛巾墊在上面,隨後將她抱起來放到了臺上。
兩個人面對面,丁梨知道自己沒有拒絕他的理由。
“三哥,”她還是提醒了他一句:“要是給你刮破相了,我們的結婚證恐怕會美玉微瑕了。”
程北歸笑的很淺:“你漂亮不就行了?”
丁梨不說話了。
她將泡沫均勻的塗在他臉上,嘴上說著不給他刮,但真上手時候,她還是很認真。
好歹也是名義上的夫妻,她總不能真什麼都不幹兩個人像陌生人一樣去領證吧。
雖然,昨晚已經做了許多了。
有時候人就是這麼奇怪,在肉體上有了親密接觸後,似乎情感也會有微妙的變化。
浴室的燈光柔和,丁梨撫摸著他臉部的輪廓,從唇邊到下頜,一點點的細枝末節都沒有放過。
剃鬚刀用起來很順手,倒是沒什麼難度。
無意間碰到他鼻樑時,程北歸皺了下眉。
丁梨手僵住,她抬眼:“我弄疼你了?”
“沒有。”程北歸搖頭:“是前兩天訓練的時候,不小心磕到了。”
丁梨還是關心了句:“受傷怎麼不告訴我?”
“也不是什麼嚴重的缺胳膊斷腿的事,沒必要給你徒增煩惱。”
“等嚴重到那個地步,你這飛行員也不用當了。”丁梨放下剃鬚刀跳下洗漱臺,她語氣不太好:“刮好了,你洗一下吧。”
程北歸一言不發低頭往臉上掬水,丁梨站在一旁抱臂看了會,她轉身:“我去化個妝。”
程北歸叫了她一聲。
“梨梨。”
丁梨腳步頓了下,她轉身:“怎麼?”
“你不開心了。”
“沒有。”丁梨眨了眨眼:“三哥,我說過了,我們不談感情,你不必在意我的情緒。”
這句話過後,丁梨推上浴室的門離開了。
程北歸望著她背影凝神了半晌,最後還是拿起毛巾默默擦乾了臉。
其實就是告訴她自己是當年救她的那個人也沒有什麼意義。
那隻會平白給她壓力,說不定丁梨會以為他想以救命之恩這個理由來強迫她喜歡他。
一眼萬年這種事情本來就少見,他知道,丁梨實在太過理智了。
與其這樣,他願意用這三年慢慢和她交心。
——
出發到民政局時已經快中午了。
昨晚程北歸叫家裡人早上把車開到了小區裡,今天出行時間節省了不少。
沐浴在冬日的暖陽下,丁梨挽著程北歸的手臂站定。
一會踏進這個門檻,她想跑也沒機會了。
似乎是感受到她在出神,程北歸側目:“後悔了?”
“三哥說什麼呢。”丁梨瞬間換上了恬淡的笑意:“我很期待。”
“那就好。”程北歸吻她的發頂:“走吧。”
像每一對來領證的情侶一樣,兩個人手牽手走進了大廳。
拍照的時候,丁梨這才藉機會多打量了程北歸幾眼。
很普通的白襯衫,外面搭了件深色的西裝,這牌子丁梨知道,他這一身看著沒什麼花樣,但也要五位數。
“女士。”攝影師探出頭:“你別再看你老公了,咱先把照片拍了行不行?”
聽見攝影師的調侃,程北歸偏了下頭。
丁梨果然在肆無忌憚的看他。
“咳。”丁梨清了下嗓子,她一本正經找理由:“我就是給你檢查一下儀容儀表。”
攝影師:“……”
程北歸忍著笑,他正視鏡頭:“檢查好了嗎,梨梨?”
丁梨點頭,職業化微笑立馬掛到了臉上:“好了,可以拍了。”
隨著閃光燈一晃而過,兩個人的笑容就此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