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哇哇——宿主你冷静！冷静一点！」
系统666的电子音哭得更大声了，还夹杂着噼里啪啦的乱码杂音，像是真被吓得程序紊乱，
「我也不想的！主系统它不讲武德！临时加码！呜呜呜……它说这是为了收集更纯粹、更强大的‘生命链接型倾慕能量’，对宿主你重塑身体有……有莫大的好处！真的！不骗你！」
它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可信一点，但尾音还是心虚地打着飘。
“莫大的好处？”苏青妩在意识里冷笑，那笑声比顾砚深的办公室温度还低。
“这好处给你要不要？嗯？万能系统？你不是很万能吗？你的新手大礼包呢？你的速效魅力光环呢？
现在告诉我，连生孩子这种终极任务都砸过来了，你这‘万能’两个字，是刻在机箱上当装饰用的吗？！”
「我……我……」系统666被怼得哑口无言，委屈巴巴地憋出一串乱码颜文字「(╥╯^╰╥)」，
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电子音猛地拔高，带着绝处逢生的惊喜：
「等等！宿主！有门！有门路！我想起来了！系统商城！系统商城里有道具！万能的那种！」
苏青妩强行压住把手里文件夹摔到顾砚深那张完美无瑕的冷脸上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的雪松味似乎都带上了嘲弄的意味。
她不动声色地用笔尖重重地涂掉那道斜杠，力道之大几乎要戳穿纸背，然后才在旁边的空白处重新写下工整的编号。
动作看似专注，意识里却掀起风暴：“商城？道具？说清楚！”
「对对对！系统商城！」系统666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语速快得飞起，
「虽然我权限低，但基础商城还是能开的！里面应有尽有！什么‘一见钟情水’（时效五分钟版）、‘楚楚可怜光环’（初级）、‘职场精英速成胶囊’……
当然！最重要的！」它顿了顿，用一种推销员般神秘又亢奋的语气宣布：「我们有——‘百子千孙丹’！」
苏青妩涂改编号的笔尖彻底顿住。百子千孙丹？这名字听着就透着一股封建余孽和江湖骗子的混合馊味。
「宿主你别嫌弃名字土！效果是真的顶！」
系统666生怕她不信，急吼吼地解释，
「这丹药分好几种呢！有‘易孕丹’，服用后身体调整为最佳受孕状态，大大提高中奖率！有‘保胎无忧丸’，专治各种疑难杂症，保证宝宝稳稳当当！
还有最顶级的‘心想事成龙凤胎定制丹’！只要能量点够，男女、数量、甚至……呃，发色瞳色，理论上都能微调！真正实现科学优生，定制化服务！」
苏青妩听着这一串离谱的介绍，感觉自己的三观正在被这个傻白甜系统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她面无表情地翻过一页报告，开始录入那些冰冷的数据，指尖在键盘上敲击的速度快得像是在泄愤。
“所以，这坑爹丹药，要多少‘倾慕能量’？”她问出了核心问题。
「呃……这个嘛……」系统666的气势瞬间矮了半截，声音也虚了，
「易孕丹……初级版，500点。保胎无忧丸，800点。龙凤胎定制丹……豪华尊享版……9999点。」
它报完最后一个数字，立刻补充道，
「不过宿主放心！只要你努力刷顾砚深的好感度，让他为你心跳加速、为你失神、为你……呃，总之就是疯狂产生倾慕能量，积少成多，很快就能买得起的！」
“9999点？”苏青妩差点被气笑。
她现在连顾砚深的好感度是正是负都搞不清楚，系统面板上那个代表倾慕能量的进度条，此刻还灰蒙蒙地停留在起点，连个零头都没有！
“靠他看我那眼神？那眼神像是能产生‘倾慕’的样子吗？那分明是看‘病毒入侵体’或者‘需要立刻格式化的BUG’的眼神！刷他的好感度？
我怕好感度没刷上去，他先把我这个‘BUG’物理清除了！”
「不会的不会的！宿主你要有信心！」系统666毫无底气地打气，
「你看他刚才！他看你写字了！他盯着你的手看了好几秒！还有你的头发！他喉结动了！两次！这绝对是好感度波动的征兆！冰山开始融化了！相信我！」
苏青妩懒得再跟这个陷入自我催眠的坑货系统废话。
她飞速地敲击着键盘，将一行行枯燥的数据录入系统，屏幕的冷光映着她秾丽却毫无表情的脸。
生孩子？顾砚深？荒谬！她苏青妩活了二十年，连男朋友都没正经谈过，现在要为了复活，去攻略一个移动冰山，还要给他生孩子？这买卖怎么看都是血亏！
然而……意识深处，那场冰冷绝望的车祸场景再次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被雨水浸透的昂贵皮包，没来得及调好水温的私人泳池，银行账户里那串还没花完的数字……
“啧。”她烦躁地在意识里咂了下嘴。复活的机会，像一根带毒的诱饵，明知道咬下去可能万劫不复，却还是死死钩着她残存的求生欲。
办公室内一片死寂，只有两台电脑主机运行的低沉嗡鸣，以及苏青妩指尖敲击键盘发出的、带着明显火气的噼啪声。
办公桌后，顾砚深早已收回了视线，重新专注于他面前那份关乎数亿资金流动的收购案。
钢笔在纸页上流畅地滑动，留下一个个冷硬而精准的决策符号。
他低垂着眼睫，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侧脸线条如同刀削斧凿，没有任何表情。
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因字迹相似而起的探究波澜，从未发生过。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指尖残留的那一丝被发丝拂过的微凉痒意，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虽已平复，水面之下却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悄然搅动了。
还有那股柑橘的气息……清冽微苦，带着阳光的暖意，顽固地萦绕在鼻端，与他习惯的冰冷雪松形成了奇异的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