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这股骇人的气场所震慑,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那名持刀指着曹辰的李家护卫,手腕开始发抖。
壮汉动了。
他的动作并不快,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入堂中。
每一步落下,都让青石地板发出轻微的震颤。
他走到那名护卫面前,停下。
他比那护卫高出两个头,巨大的阴影将对方完全笼罩。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两根手指。
食指和中指。
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他用这两根手指,轻轻捏住了那柄出鞘的横刀刀尖。
护卫想要抽刀,却发现刀身被铁钳夹住一般,纹丝不动。
咔嚓。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精钢打造的刀身,被那两根手指,硬生生捏断了。
半截断刃掉落在地,发出“当啷”一声脆响,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那名护卫呆呆地看着手中断了一半的刀,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壮汉松开手,任由另一截断刃落地。
他转过身,对着曹辰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主公。”
李存孝。
这就是系统赠予的绝世猛将,李存孝。
曹辰看着单膝跪地的李存孝,又看了看面如土色的李世民。
“李二公子,现在,你还觉得我曹辰是在说胡话吗?”
李世民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盯着地上的两截断刀,喉结滚动了一下。
徒手断钢。
这是何等恐怖的蛮力。
这种猛士,为何会认曹辰为主?
他想不通。
他只知道,今天他栽了。
栽得彻彻底底。
“我们走。”
李世民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转身就走,再没有半分停留。
他带来的护卫们如蒙大赦,连忙抬着那个吓傻的同伴,狼狈地跟了上去。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堂中,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宾客看着曹辰,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轻视与嘲弄。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敬畏与恐惧。
这个看似落魄的曹家子,身边竟然有如此恐怖的猛将。
他们收起了所有的小心思,一个个正襟危坐,连大气都不敢出。
曹辰重新端起一杯酒,高高举起。
“今日,是我与无垢小姐订亲之喜。”
“诸位,请满饮此杯。”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堂下宾客如梦初醒,纷纷端起酒杯,慌忙饮下。
酒宴,这才算真正开始。
只是,再也无人敢小觑主位上那个年轻的身影。
李世民狼狈离去,堂中死寂。
先前那些幸灾乐祸的宾客,此刻一个个噤若寒蝉,连筷子都不敢动。
酒菜的香气还在飘散,却无人有心思品尝。
每个人的脑海里,都回荡着那一声清脆的刀刃断裂声。
还有那个铁塔般的巨汉,单膝跪地,口称“主公”的画面。
曹辰,这个他们眼中的破落户,笑柄。
一夜之间,变得深不可测。
曹辰端坐主位,慢条斯理地用着餐,仿佛刚才什么都未曾发生。
他夹起一块炙烤得外焦里嫩的羊肉,细细咀嚼。
他吃得越是香甜,堂下宾客的心就越是往下沉。
终于,有位宾客承受不住这压抑的气氛,颤颤巍巍地站起身。
“曹……曹郎君,在下家中尚有急事,先行告退。”
他话音未落,人已经躬着身子朝门口挪去。
曹辰头也未抬。
“李存孝。”
“在。”
李存孝沉闷的声音响起,人已如一堵墙,挡在了门口。
那个想要开溜的宾客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主公未发话,谁敢走?”
李存孝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却让整个宴客厅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堂中众人面如死灰。
这是要秋后算账?
完了,刚才自己好像也笑了李家。
曹辰这时才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他站起身,走到大堂中央。
“诸位不必惊慌。”
他的声音依旧清朗温和。
“今日是曹某的订亲宴,诸位能来,是给曹某面子。”
“只是,宴会还没结束,就急着走,是不是太不给我曹辰面子了?”
一番话,说得众人冷汗直流。
“不敢,不敢。”
“我等恭贺曹郎君觅得良缘。”
一片附和之声响起,杂乱无章。
“好。”
曹辰点点头。
“既然是来贺喜的,那便该有个贺喜的样子。”
他一挥手。
“来人,把贺礼单子呈上来,我挨个看看,也好日后回礼。”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更加难看。
今天这场宴会,本就是来看曹家笑话的。
谁会真的准备什么像样的贺礼?
多是些寻常的绸缎布匹,甚至有人空手而来,就为了看个热闹。
现在要当众唱名,这不等于公开处刑吗?
高士廉抚须微笑,看着曹辰的表演。
这个年轻人,有意思。
不但有绝世猛将护身,行事更是滴水不漏,借力打力,将这群墙头草拿捏得死死的。
长孙无忌也是暗自点头,对这个未来的妹夫越发欣赏。
很快,管家呈上一本册子。
曹辰接过,翻开第一页。
“赵郡李氏,贺礼,玉如意一对。”
他念出声来。
一名中年文士站起身,脸上挤出笑容。
“好。”
曹辰将册子递给李存孝。
“存孝,替我记下,赵郡李氏,情义深重,日后我曹家必有厚报。”
李存孝瓮声瓮气地应下。
“是,主公。”
那名文士闻言,顿时松了口气,背脊都不那么僵硬了。
曹辰继续翻看。
“范阳卢氏,贺礼,前朝名家字画一幅。”
“荥阳郑氏,贺礼,东海明珠一盒。”
他每念一个,便让李存孝记下一笔,并许以“厚报”。
被念到名字的,都是那些真正备了礼,或是与曹家有些旧交情的人。
他们一个个如蒙大赦,看向曹辰的表情里,多了几分感激。
很快,册子上备了礼的名单念完了。
堂中还剩下大半宾客,坐立不安。
他们的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
曹辰合上册子,环视一圈。
“看来,剩下诸位,是觉得我曹辰不配收你们的贺礼了?”
“不不不,曹郎君误会了。”
一名锦衣男子急忙站出来,从怀中摸索了半天,掏出一块成色不错的玉佩。
“来得匆忙,贺礼还在路上,这块玉佩,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还望曹郎君不要嫌弃。”
说着,便要上前呈上。
曹辰摆了摆手。
“不必了。”
那人一愣。
“你的心意,我心领了。”
曹辰的语调平淡。
“只是,我曹家的门槛,也不是谁想迈就能迈进来的。”
“今日之后,诸位与我曹家,再无瓜葛。”
“李存孝,送客。”
此言一出,那些没准备贺礼,纯来看热闹的人,全都傻了。
这是要跟他们划清界限?
在场的大多是些二三流的世家子弟或者富商,平日里最擅长的就是见风使舵。
他们今天来看曹家的笑话,踩一捧一,讨好李家。
谁能想到,转眼之间,曹辰就翻了盘。
而且翻得如此彻底。
断了与他们的来往,意味着日后曹辰若是真的崛起,他们连攀附的机会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