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一把挣开沈决，“你他妈谁啊？”
“这人我朋友，敢问大哥，他卖的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大汉看了看沈决，“他卖给我假药，害得我的客户进了医院，让我赔了好几千！你说我不找他找谁？”
沈决让大汉松开攥住少年衣领的手，在大汉松开他后，少年嫌恶地掸了掸自己被大汉抓过的地方。
“这样吧，你亏的钱我赔给你，你看行吗？”
大汉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他的目的就是要钱。“行。”
加了微信，给大汉转了钱，这事就算了了。
大汉走后，周围的人也散去。
少年并没有沈决意料中的感激，当真如阿布所说，孤僻冷漠，一言不发地蹲在地上捡草药。
沈决也跟着他帮忙一起捡。
有些被踩坏的草药不能用了，沈决知道，他上大学时了解过一些草药知识，但还是主动跟少年搭话：“这些药草处理到晒干都很不容易的，是不是不能用了？好可惜。”
少年动作一顿，他透过面具看向沈决：“我的药不是假的，你不需要帮我。”
他又说：“你的钱我会还给你。”
沈决愣了愣，没想到少年这么不好说话。
油盐不进的。
啧，要是那么容易得手，沈决还不感兴趣，他就好这口。
收拾完地上的草药，少年背起背篓要走，沈决跟上。
一路上少年也没赶他走，就这么一路跟到了少年的家。
少年的家就住在姬藤寨里，只是眼前房屋看着有些年头了，很破旧，与周围格格不入。
沈决站在门口，少年推开门，没一会拿了一叠整齐的现金给他。
少年还他的并不够。
看少年住的地方，想来经济不那么富裕。
“剩下的我会尽快还你。”
本来沈决还在想，如果少年一下把钱都还完了，他后面还怎么找他。
不还完，正好合了沈决的意。
他只拿了一部分，剩下的又塞给少年，他弯起眼睛，笑得灿烂：“这样吧，我还会在这里呆很长一段时间，不如我们加个联系方式，日后你慢慢还。”
“我不用手机。”
沈决笑容一僵。
这什么时代了，不用手机？
“那，那这样吧，三天我来找你一次？然后你每次还我一点。”
少年想了下，点头，“可以。”
“我叫沈决，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祭雁青。”
“祭者泯也，雁者情也，青者长也，即便身死魂消，对汝之情意也如百年青松之久远，你的名字寓意好好。”
他想了下，苗族大多以阿开头呼尾字，这样的叫法沈决觉得好听又容易拉近关系，于是又补充一句：“你不介意我叫你阿青吧？”
话音刚落，祭雁青肩上的螳螂一跃，飞到了沈决肩膀上。
粉色的螳螂，足肢也是粉的，但突然飞过来还是吓得沈决闭眼。
再睁开眼，螳螂在他肩上一跳一跳，看起来莫名很高兴的样子……
他才发现，少年今天没有带其他虫宠，只带了这么只漂亮的兰花螳螂。
沈决试探着问：“它，它不咬人吧？我能不能，摸一摸？”
“可以。”
连续两次见少年，少年身上都带着各种各样的昆虫，看得出少年很喜欢这些。
沈决不喜欢归不喜欢，可他最是知道怎么拉近和一个人关系。
他伸出手，忍着怕被咬上一口的胆怯，快速地摸了一下螳螂弓起来的粉背。
兰花螳螂跳了两下，突然飞起来在沈决头顶转了两圈，然后停在了沈决头上。
沈决吓得缩着脖子紧闭双眼。
头顶被一只大手抚过，那只螳螂被取了下来，在祭雁青手心一蹦一蹦。
“它，它是不是，有点激动啊？”
少年摇摇头：“不是。”说完，他又上前一步，抬手从他发上摘下一片不知何时沾上去的栀子花瓣，“它喜欢栀子的香味，你的头发上沾了片。”
沈决愣了愣，路上是路过了一棵栀子花树。
祭雁青摊开手心，那螳螂便又飞到了沈决肩上，像一朵飘落在他肩头的粉色兰花。
……
深夜。
生寨，祭雁青住处。
银蛇、红色蜥蜴，还有那只兰花螳螂，都趴在祭雁青面前桌上的瓮上。
祭雁青捻起正在一条毒蛇尸体腹中大快朵颐内脏的螳螂，银蛇立刻很不满地冲嘶。
祭雁青看银蛇：“他怕你们，喜欢阿螳。”
兰花螳螂长得好看，早已被人类驯服豢养过很多，花一样的外形让它看起来无害乖巧。
沈决只敢接触这种小型的昆虫。
所以今天祭雁青才没有带上蜥蜴和银蛇。
兰花螳螂冲着银蛇炫耀地舞了舞前肢，祭雁青点它脑袋：“你也要收敛，不要在他面前猎食蛇类。”
银蛇不高兴地游走，蜥蜴懒洋洋爬到窗户上。
祭雁青摸着螳螂的粉背，望向窗外灯光通明的寨子。
……
清晨的阳光逐渐驱散雾气，沈决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他早早起了床，通过几天的观察，他发现祭雁青每天都会去那条街摆摊。
今天很热，太阳刚出来，温度就蒸得人直流汗。
沈决在门口坐了一会，等太阳又强烈了些，才从隔壁的甜品店里买了份冰糕和水。
寨子中实在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既然那个少年是生苗，沈决想，或许从他身上可以得到些有用的线索也说不定。
当然，沈决承认，他也有私心。
祭雁青的摊位正好在太阳底下，别人都有遮阳伞，他没有。
正准备去献殷勤的沈决顿了顿，少年白皙的皮肤在太阳下晒得发红。
沈决又折返回去，找了家店铺买了把大的遮阳伞。
头顶刺眼的阳光被遮挡，祭雁青抬头，撞进一双满是笑意的眼睛里。
“太阳太大了。”他把遮阳伞撑在祭雁青摊位上，然后把冒着冷气儿的冰糕递给他：“刚好路过，就多买了一份，给，吃点冰的。”
他没有接，沈决直接把冰糕塞进他手里。
“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