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他了。
这个认知,像一剂强效镇静剂,瞬间抚平了陆夜辞所有的烦躁。
他没有急着离开公司,趁着心情好,将秦放呈上来的所有文件都处理完。
直到窗外的天色,由深蓝转为墨黑。
陆夜辞才起身离开了公司。
他没有回位于半山腰的别墅。
而是鬼使神差地,又回到了天际酒店的总统套房。
这里,还残存着少年稀薄的气息。
夜,深了。
总统套房的床单已经换上了全新的。
但陆夜辞却觉得,这床单硌得他浑身骨头都疼。
少年残留的气味几近消散,那纠缠他多年的偏头痛,便如跗骨之蛆般,重新爬上了他的神经。
反复折磨着他。
烦得他想杀人。
陆夜辞猛地从床上坐起,赤着上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临城璀璨如星河的夜景。
可他一眼都看不进去。
闭上眼,脑海里全是昨晚的画面。
少年白皙柔韧的腰肢,含泪清澈的杏眼……
那股被少年安抚下去的燥火,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叫嚣起来。
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让他更加确定——
必须把那个人抓回来。
彻彻底底地掌控在自己手里。
陆夜辞拿起手机,拨通了秦放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BOSS。”
陆夜没有直接下达抓人的命令。
抓人,太简单了。
他要的,不是一次性的掠夺。
而是长久的占有。
所以,在把他带回来之前,他得先精心打造一个无法逃脱,且能让他舒适生活的……
完美囚笼。
“清空云顶别苑。”
陆夜辞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冷得像冰。
“把里面所有东西,都换掉。”
电话那头的秦放愣了一下。
云顶别苑?
位于城市远郊的山顶,安保系统堪比军事基地,私密性绝佳。
一直是老板偶尔用来清静的私人场所。
现在……要清空?还要把东西都换掉?
那里面光是随便一件摆设,都够普通人奋斗一辈子了!
老板这是受什么刺激了?要搞大扫除?
不对,这个时间点,难道是为了那个小男生?!
秦放心里一突,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BOSS,您的意思是……重新装修?”
“嗯。”
陆夜辞淡淡地应了一声。
“把别墅里阳光最好的那个房间,改造成顶级的画室。”
“通风、采光、画架、颜料……所有东西,都用最好的。”
“画室的落地窗,必须正对着花园。”
秦放一边飞速记录,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
画室?还顶级的?
老板你连五线谱都认不全,你要画室干什么?
等等,A大美术学院,油画系……
秦放记录的动作一顿。
他懂了。
他全懂了!
这他妈不是装修!
这是在造笼子啊!
还不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陆夜的下一个命令,更是让他头皮发麻。
“花园里的那些花种,全部处理掉。”
“我要整个花园,都种满向日葵。”
秦放:“……”
向日葵!
又是向日葵!
从昨晚那个挂坠,到今天下令要种满园的向日葵……
秦放感觉自己好像窥探到了老板某个不得了的惊天大秘密。
他会不会被灭口?
在线等,挺急的!
“安保系统,给我提升到最高级别。”
“除了我,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陆夜辞的声音还在继续,冰冷、偏执,像一张正在缓缓收紧的天罗地网。
“准备一份无限额的黑卡。”
“联系陈医生,还有国内最好的家庭医生团队,让他们随时待命。”
秦放已经麻了。
他甚至有预感,老板的下一个命令,绝对会刷新他的三观。
果不其然。
“还有,”陆夜辞顿了顿,声音沉了下去,带着占有欲,“清退云顶别苑所有的女佣人。”
“换成男的。”
“年纪在五十岁以上,长相越普通越好。”
秦放:“……”
连还不存在的女佣的醋都要吃?
老板您这占有欲,是不是有点变态得超纲了?
秦放深吸一口气,将所有吐槽都咽回肚子里,用他这辈子最专业的语气回道:
“是,BOSS,我马上去办。”
挂掉电话,秦放看着自己备忘录上那一条条指令,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现在严重怀疑,昨晚那个叫苏星澈的男生,给他家老板下蛊了。
……
一夜无眠。
第二天,秦放顶着两个黑眼圈,将一份更加详细的资料,和几份设计图纸,一并送到了陆夜辞的办公室。
“BOSS,这是苏星澈的全部资料。”
陆夜辞接过,一目十行。
资料比昨天那份学籍档案要详细得多。
父母早亡,从小和奶奶在临城周边的一个水乡古镇相依为命。
奶奶身体不好,患有慢性病,需要常年服药。
能考上A大,全靠国家最高等级的奖学金和助学金。
但美术专业是个烧钱的无底洞,为了赚取高昂的颜料费和奶奶的医药费,他几乎做遍了所有能做的兼职。
去天际酒店做临时侍应生,也是因为那里给的薪水最高。
陆夜辞的指尖,在“奶奶的医药费”那一行上,轻轻地来回地摩挲着。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闪着猎人锁定猎物要害般的光芒。
“为了赚医药费去酒店兼职?”
陆夜辞忽然冷笑一声,带着轻蔑。
他将那份资料随意地扔在桌上。
“以后,”
“他只需要为我一个人‘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