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李秀兰辛苦经营的一切,在这一天早上,几乎全都被那些人扫荡一空。
她的家具电扇没了,她的鸡鸭狗猪没了。
没有任何奇迹发生,没有任何反转,生活就是这么无情。
“李秀兰,你等着,后面还有你好受的。”
杨大富跟着那些人离开的时候,还笑嘻嘻在李秀兰耳边说了这么一句。
他就像是那时候的带路党一般,嚣张而来,潇洒而去。
村里其实有不少人知道那些人正在对付李秀兰一个弱女子,但是没有人敢站出来帮她,因为没有哪一个农民,敢去对抗那些人。
不过好在,那些人搜刮走李秀兰家里几乎所有值钱的东西之后,并没有强行带她去打孩子。
另外,蚕房里面的那些快要结茧的蚕宝宝,也没有被带走。
这总算是给李秀兰保留了一丝希望。
那些人走了之后,李秀兰一边抹着泪,一边收拾家里满地的狼藉。
等收拾好之后,立即就马不停蹄带着两个孩子去桑田摘桑叶。
无论如何,生活还得继续。
蚕宝宝不能一天没有桑叶,就如她的孩子不能一天没有饭吃。
她没有将这事打电话告诉远在城里打工的王长根,因为她知道,就算和他说了,他也帮不了多少忙,只会给他徒添烦恼罢了,还不如让他安安心心在外面赚钱。
等肚子里的孩子快出生的时候再让他回来一趟,到时候若是还能想起今天这事,就和他随口说说,若是想不起来了,那就啥也不说。
李秀兰一边摘着桑叶,一边如此想着。
“秀兰,秀兰……”
这时候,桑田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大柱哥,你怎么来了?”
李秀兰抬头看去,只见何大柱拨开田埂的桑叶枝,快步走过来。
“我听说今早那些人去你家了,刚跑去你家看不到你的人,你可让我担心死了,我还以为你被他们抓走了呢!都怪我不好,昨晚喝多了,睡得太死,今天很晚才醒来!”
何大柱一脸担忧,酒醒的他,比昨晚精神多了,颇有几分帅气,但是李秀兰却早已对他没了任何感情。
“他们把我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说是充当罚款,我想这应该算是交过罚款了吧,孩子应该能生下来了吧。”
李秀兰满脸苦涩,如此说道。
可心里却一直回想起杨大富离开之前所说的那句话,隐隐觉得杨大富不会轻易放过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见到你没事就好,我来帮你摘桑叶!”
何大柱很是热情主动,从李秀兰手中抢过一个蛇皮袋,就开始麻利地摘起了桑叶来。
李秀兰本想婉拒他的帮助,不过转而想想,今天来桑田晚,要是自己摘的话,估计到中午也不可能摘够蚕宝宝需要食用的量。
所以最后她还是接受了何大柱的帮助:
“大柱哥,谢谢你,你人真好……”李秀兰发自内心感谢,然后关心询问:
“昨晚都是我不好,让你和春花嫂产生了误会,春花嫂她现在还好吧?”
何大柱一笑置之:
“那婆娘好得很呢,过一晚上就啥都忘了,昨晚还吵着今天一定要和我去离婚,谁不去离婚谁是乌龟王八,结果今早一声不吭就早早起来,乖乖给我煮了咸菜粥,然后自己屁颠屁颠就去田里干活了。”
何大柱没心没肺的,似乎这事对他而言很是骄傲那样。
李秀兰看在眼里,心里为廖春花感觉到不是滋味,与此同时,也很庆幸当初没有选择要和何大柱一路走到黑。
何大柱这性格,耍朋友还行,但一起生活却不行。
“秀兰,昨晚是我对不起你,害你被廖春花那臭婆娘给打了,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向我开口,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你!”
何大柱主动献殷勤,他曾经所遗失的东西,现在想要挽救回来。
哪怕这东西,已经完全不是原本的模样。
“秀兰,你昨晚不是说要带孩子去娘家过几天吗?你把家里的钥匙给我,我帮你照看你家,你今天中午就可以带着孩子回娘家!”
面对何大柱如此的热情,李秀兰却露出了苦涩表情:
“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已经被搬走了,已经没必要回娘家躲风头了。”
何大柱满脸同情:
“真的一点值钱的东西都不剩?你养的那些牲口都被抢走了?”
李秀兰点了点头,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家具电器被抢了,鸡被抢了,鸭被抢了,猪被抢了,就连跟了我五年的老黄狗也被抢了……”
何大柱立即愤慨不已,同仇敌忾:
“那帮没娘生养的混蛋!”
何大柱突然一把抓住李秀兰的手,眼神变得温柔,声音也变得温柔:
“秀兰,你老公在外面打工一年到头也不回几次家,你一个人在村里孤苦伶仃的,他们也就看你没男人依靠好欺负,才敢这样对你!要不这样吧,你老公不在的这段时间,就让我来照顾你,只是单纯的照顾,不做别的什么,你说好不好?”
何大柱眼里带着卑微和祈求,他很想把眼前这个曾经的白月光重新握在手里,特别是经过昨晚那件事之后,他这种想法就更加强烈了。
其实李秀兰不知道,昨晚她离开之后,何大柱和廖春花吵了一整晚上,两人将家里能砸的东西几乎全都砸烂了。
何大柱觉得,他和廖春花的感情已经到头了。
他其实比廖春花更加想要离婚,只是今早廖春花一声不吭就跑去田里干活了,没给他这个机会。
他需要李秀兰来填补他内心的遗憾,哪怕李秀兰已经跟别人结婚,已经给别人生过两个孩子,正怀着别人的第三个孩子,他也不在乎!
他只是单纯想得到李秀兰!仅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