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o！”唐紅嚇得一哆嗦，冒出了一身冷汗。
地獄裡，誘惑人的惡魔就是這樣天真可愛的模樣。
唐紅嘴角微微抽搐，嘲笑自己荒謬且天真的想象力。
她在地獄摸爬滾打了五年，即使是需要獻祭靈魂的惡魔，也是堪比光明神的存在了吧。
可她身邊環伺的，都是想從她身上撕下一塊肉的豺狼虎豹。
“誰家的小孩？大半夜的跑這兒來玩？”她惡狠狠道，聲音壓低，彷彿嗓子眼裡卡著血，嘶啞得厲害，“趕緊滾回家去！”
趙清念小小地嘆了口氣，“你願意收養我嗎？”
“我可以幫你。”
這是她出來找監護人的第三天了。
第一天裝可憐未果。
第二天裝可愛未果。
今天利誘如果還不行。
明天就只能威逼了。
原來是個孤兒。
真好。
唐紅並不覺得她可憐，最起碼目前看來，她自己似乎比那個小姑娘更可憐一點。
至於幫她……誰會信呢？
“快滾！老孃沒心情陪你玩！”
趙清念微微抿唇，
這人明明心地不算太壞，怎麼說話這麼兇呢？
她上前兩步，帶著小跟的漂亮黑皮鞋踩在坑窪破舊的水泥地上，嘎達作響。
“這是我的地址和電話，明天晚上之前，如果你改變主意了，可以來找我。”
她遞出了一張小卡片，上面字跡娟秀。
過了晚上，她就要出門準備綁人了。
唐紅輕手輕腳回了住處，三四十年的老鐵門上斑駁著大塊的鏽跡，任她再怎麼小心，依舊“嘎吱——”地叫了一聲，十分刺耳。
“騷貨！”徐潔翻了個身，雙層的鐵床顫顫巍巍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
唐紅租的房子大約有三四十平米，擺了八張雙層床，加上每個女生的零碎物品，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
徐潔和唐紅都是在酒吧上班的，不過唐紅長得好看，常常要陪酒到很晚，徐潔便越發看她不順眼了。
唐紅並不理睬，到公共衛生間去洗漱完畢後，輕手輕腳躺到床上。
徐潔可以睡一整天，她不行。
她還有兩份兼職要做，一家子吸血鬼都等著她來養。
滿打滿算，最多隻能睡四個小時。
次日一早，天氣陰沉得厲害，彷彿剛過去的凜冬又捲土重來了。
唐紅的棉服幾乎要失去保暖的功能，只好用力跺著腳，趕往奶茶店。
今兒天冷，買奶茶的人應該會多一點吧？
唐紅如是想著，心裡生出淺淺的滿足感來。
一杯奶茶提成一毛，賣的多了，她自然高興。
捲簾門的大鎖被凍得冰涼，唐紅把手放在嘴邊，哈了好幾口熱氣，打開了門。
待她做好一切準備工作，店長來了。
還帶了一個小姑娘來。
“唐紅，你被辭退了。”也許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也許是壓根不覺得心虛，店長板著一張臉，很若無其事地遞出一個薄薄的信封，“這是你這個月的工資，拿了快走吧。”
奶茶店裡暖氣開了許久，剛回溫的手上略微有些發癢，唐紅的一顆心卻如墜冰窟。
她垂眸看著那個信封，濃黑的睫毛微微顫動，後槽牙咬得死緊，不長的指甲掐進肉裡，硬生生按耐住了翻湧的心緒。
“我能知道為什麼嗎？”
跟著店長來的小姑娘好像有些羞愧，抿著嘴把視線轉開了。
店長卻是瞭解她的，話少，性子軟，一個人幹了所有活也不敢有怨言，好拿捏得很，便皺著眉，吊高了嗓音，佯裝不耐。
“嘖，你被投訴的太多了，我這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給你這個月工資，再計較一分錢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