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31日,徐一飛和鬍子明與陶陽告別,坐上了回康山的動車。
上車後找到座位,沒想到又是餐車車廂。
從康山到黃城就坐的餐車,對面坐了兩母女,聽她們交談的內容,女兒在黃城和同事鬧了矛盾,回家搬來老媽當救兵。一路上母女倆旁若無人,嘴裡髒話不斷罵罵咧咧。把徐一飛兩人煩得不行,一起吐槽動車摳門,餐車也賣票。沒辦法,誰叫兩個地方路程太短,又靠近列車終點呢?
兩人找到座位時,對面靠窗已經有一個二十多歲瘦瘦的年輕人,小臉小嘴三白眼,帶著眼鏡,看上去倒是衣冠楚楚人模狗樣。
徐一飛沒來由的有一點不舒服,不願跟眼前的人有任何交流。
年輕人看了徐一飛他們一眼,沒有說話,剛把注意力放回手機上,馬上又面帶笑容一副期待的樣子。
一個推著行李箱的美女站在徐一飛身旁,確認了一下座位,然後看著徐一飛說:“帥哥,幫幫我。”眼睛明亮清澈,聲音溫柔帶著成熟的味道。看著那雙眼睛,徐一飛一時之間竟有些呆滯。
美女對上徐一飛的目光,心裡浮起唯一的想法:“好乾淨的眼睛。”
徐一飛還沒有所回應,對面的眼鏡哥已經站了起來:“我來,我來。”眼鏡哥走到過道接過箱子,奮力舉向行李架,沒料到箱子過了的脖子就不肯再往上去。眼鏡哥只好將箱子放在餐桌上,吸了一口氣,再次努力,箱子一角終於靠到行李架邊,眼鏡哥憋得面紅耳赤。
動車已經開動,徐一飛擔心再不幫忙這哥們得把腰給閃了,連忙伸出手將箱子推進行李架。
美女向眼鏡哥和徐一飛道過謝後坐在徐一飛對面的位置,這時徐一飛才認真看了她一眼。直覺美女應該三十左右的年齡,有著讓人驚豔的美麗,由內而外散發出令人賞心悅目的氣質,給人一種自慚形穢的感受。
如果一定要找個人來比較的話,只能是一中校花青青,但眼前的美女漂亮不輸青青,氣質尤有過之。
一個青年加兩個少年都驚於美女的魅力,眼睛哥終於忍不住搭訕了:“箱子好重,裝的什麼?”
美女還沒有回答,一個保溫杯從行李架掉了下來,徐一飛起身一伸手,將杯子抓在手上,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徐一飛拿著杯子,四周問了問:“誰的杯子?”沒有人回答,只好放在自己前面餐桌上。杯子其實是眼鏡哥的,插在揹包旁忘了取下,沒想到滾了出來。但美女面前給自己減分,傻子才認。
這會美女才回答眼鏡哥的話:“書。”然後饒有興致的看著徐一飛說:“小帥哥反應好快,能告訴我名字嗎?”
成熟美女的魅力哪裡是毛頭小子能抗拒的,徐一飛正準備說話,鬍子明已經搶答了:“他是飛兒,我是鬍子。”這貨還好記得自己姓啥。
旁邊眼鏡哥也趕快報上名字:“我叫李非凡,李世民的李,非同凡響的非凡。”然後一臉期待看著美女。兩小朋友也豎著耳朵等待。
美女沒有讓大家失望:“我叫謝麗麗。”
聽到美女的名字,徐一飛和鬍子明不由對望一眼。兩人心裡都同時響起了另外一個名字:謝青青。
謝青青是一中高二.一班的學生。從初一剛進校的小弟弟到已經畢業的師兄,一致公認青青是一中十年來當之無愧的校花。
單提一件小事:青青高一時,某日在學校高考的光榮榜前駐足良久之後,一中男生的學習成績出現質的集體飛躍,以此可見青青的風采。
一路上李非凡總是在挑起話題,希望能與謝麗麗多聊幾句。
不過傻子都能看出來,謝麗麗明顯對徐一飛更感興趣。
而徐一飛也願意有這樣一個朋友,拋開謝麗麗驚人的美麗不說,他相信自己第一眼對那雙眼睛的判斷,並且隱隱有一種任何情況下願意保護眼睛主人的衝動。
快到站的時候,謝麗麗問徐一飛要過手機,先掃了微信後又撥打了自己電話,李非凡在一旁嫉妒得眼珠都紅了。
回康山的旅程與出去完全不同,彷彿剛上車就又進站了。
出站後,兩人先將謝麗麗送上了出租車。然後準備坐下一輛,這時後徐一飛聽見後面李非凡使勁喊自己名字。這傢伙捨不得自己的水杯,又不想讓謝麗麗看見,故意拖了一下再下車。
鬍子明看見李非凡趕來,趕緊拉著徐一飛上了車。不用說,李非凡找徐一飛一定是為了謝麗麗的電話和微信,腦子進水了都不會給你。
李非凡看著遠去的汽車,一臉陰鷙。
徐一飛回到家裡後,收到老爸發來的微信,一段語音,一個視頻。語音裡徐大海告訴徐一飛,他將今天拍的視頻發到球友群裡,球友將有關徐一飛的內容剪輯成了一個視頻。
放完視頻,徐一飛回憶了一下當時場面。
特別是那個點球,前鋒哥的射門選擇了右上角,徐一飛覺得是前鋒哥腳法不夠精,誤打誤撞射出了高難度的點球,畢竟職業球員點球時敢選擇兩個上角的也很少,而業餘比賽只要不對著守門員打正,大多數都能進。
前鋒哥是誤打誤撞,但自己能撲出卻不是瞎貓碰死耗子。自己沒有提前預判方向,而是在前鋒哥右腳捱到皮球前那一刻作出了判斷。
徐一飛打開視頻,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判斷。心裡想著,什麼時候再試試,如果不需要預判而能準確撲出點球,那麼反應能力就超過常人一大截了。
睡覺前,收到謝麗麗的微信:“明天見!”,徐一飛想,明天開學呢,怎麼跟你見?隨即記起謝麗麗那一箱子書,心裡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難道她是學校新來的老師?
徐一飛微微有些失望,雖然知道有年齡差距,並沒有男女之間的想法,但是徐一飛更願意謝麗麗是朋友而不是老師。
想起第一眼看到謝麗麗的樣子,徐一飛輾轉反側胡思亂想,好一會才入睡。
9月1日 星期五 開學了。
徐一飛對新學期的到來有點興奮,鬧不清是因為有信心成為學霸而期待還是因為期待新的班級,新的同學。
其實以前開學時心情也差不多,但都會被趕作業而破壞。
然後,開學不到一個月又開始渴望放假了。
原來的班級已經打亂,年級一到四班屬於理科A班,也就是尖子班。剩下的理科班同學隨機分為五到十六班,為B班。徐一飛和鬍子明在高一的成績離A班還有一大截,還好幸運的都分在了八班,理所當然的成了同桌。
教室裡還有幾個高一時班上的同學,其他同學多數看著面熟,卻叫不出名字。班主任叫田瑞,是一年級時的思想政治老師,現在成了專職班主任。
一個上午,就在各種吵吵鬧鬧發放書籍調整座位選舉班幹部中度過。
班長林宇翔,以前不認識,自我介紹本就是八班班長,自然高票當選。
到了下午,又是學校的開學典禮。一個乾瘦的老頭中氣十足的嘰裡呱啦講了一大堆,老頭是一中張校長,已當校長快十年。據說縣裡多次要調他去人大當副主任,好給年輕人騰位置,老頭子就是不走。而張校長口碑極佳,縣裡找不到他的破綻,這也是他敢硬扛的底氣。
開學典禮後,高三的學生留了下來繼續開會。其他學生散會後大部分回宿舍整理衣物書本再走,而少數徐一飛這種就直接回家了。
隨著人流走出校門,身邊兩個女生頻頻回頭,徐一飛心裡一動,回頭望去,不遠處校門另一側的大樹下,謝麗麗正笑吟吟的看著他。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李非凡竟然跟謝麗麗在一起。好在謝麗麗和李非凡說了兩句,然後扔下李非凡朝徐一飛走了過來。
“不是告訴你了今天見嗎?我就不喊你,看你知不知道回頭?”謝麗麗像個賭氣的小姑娘一樣,瞪著徐一飛。
徐一飛心想,你又沒說,誰知道你會在這兒呀,還以為會在校園裡見到呢。
謝麗麗接著又說道:“走吧,請你們吃飯。慶祝你們開學。”
一路上多數時間都是謝麗麗在說,徐一飛和鬍子明偶爾回答幾句,兩個毛頭小子還是缺乏與大人打交道的經驗。直到三人在肯德基坐下開始吃東西時,徐一飛才假裝不經意的問謝麗麗:“怎麼不叫李非凡一起?”
謝麗麗白了徐一飛一眼,笑了起來:“可以啊,小朋友,人小鬼大!”
徐一飛心思被看穿,有點臉紅:“嘿嘿。”他對李非凡第一印象很不好,心裡很想知道謝麗麗對李非凡的態度。
謝麗麗鄙視徐一飛:“老孃我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都多,還要你來提醒?”
舉止優雅的大美女自稱老孃,兩個小毛頭瞠目結舌,不由自主點頭。
“昨天下午我來學校就已經遇到李非凡了,他是你們學校團委書記。今天我可是專門在校門等你的,誰知道他陰魂不散。”
徐一飛心裡踏實了:“昨天你來幹什麼?”
“當然是送我女兒住校啊,還能幹什麼?”
“啊!”徐一飛和鬍子明都驚訝起來。
“啊什麼啊,我不該有女兒麼?”
“不是不是。”徐一飛連連擺手,前言不搭後語,“我是說小妹有什麼事都可以找我們,絕對不讓她受欺負。”
“知道,一中三劍客嘛,誰敢惹你們?”謝麗麗笑著揶揄道。
三賤客是徐一飛鬍子明陶陽在初中時的稱號。
三人都喜愛足球,就模仿米蘭前輩給自己取了這個名字。結果名聲傳出去後變成了三賤客,以至於三人都不好意思提起這事。沒想到謝麗麗竟然知道。
謝麗麗跟著想起什麼神色變得黯淡,很堅定的彷彿說給自己聽的聲音:“沒人敢欺負她!”
看著謝麗麗的神色,徐一飛沒有繼續追問為什麼昨天沒有和女兒一起坐車,也沒有問今天為什麼不等女兒一起吃飯。一中除了高三學生得學習到星球六下午,其他住校學生今天也回家的,看謝麗麗的年齡,也不可能有高三的女兒,即使初一都會讓人懷疑是不是未婚生子。
徐一飛看著謝麗麗滿肚子的問號。
還好很快謝麗麗恢復了神采,隨即一本正經說道:“既然我女兒和你們是同學,以後你們是喊我阿姨,還是讓我女兒喊你們叔叔?”說完話帶著促狹的笑容看著哥倆。
徐一飛腦袋一短路:“悟空,你又調皮了。”
謝麗麗目瞪口呆。
兩個靠窗坐的小情侶,男的正在喂女朋友吃冰激凌,眼睛卻定在了謝麗麗臉上;而張著嘴等餵食的女朋友也呆呆的看著謝麗麗,渾然不覺勺子伸到了自己的頭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