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eleton”组织的总部大楼内部光线偏暗，走廊铺着厚地毯，吸走了大部分脚步声，只有冰冷的空气循环声。
江汜将人带回了组织，一路上其他组织成员见到他都恭敬打招呼，低头哈腰不敢过多直视，只敢在江汜走过后小声讨论几句。
“那人谁？为什么在老大怀里。”
“哪来的小屁孩？这是小孩该来的地方吗？”
“你没看到是老大带回来的吗？你个猪，小心小命不保，还是少问少说，快走吧。”
Skeleton组织总部位于新城的市中心，最高的摩天大厦。除此之外在各分区还有着Skeleton的分部，眼线众多。
也因此常有人调侃新城早就是江家的游乐场。江汜便是新城真正的主人。
新城的灰色事业敢这么明目张胆并非一日之成，官方政府组织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态度微妙。
腐败的新城之中，连政府成员都或多或少的参与这层暗流，无人敢捅破这一面薄纱。
无人敢说，无人敢言。如同上演一场荒谬的戏剧。
……
“唔嗯。”
空旷的办公室中，副官站在江汜办公桌前，很是苦恼的样子。
“什么表情？丑。”江汜走进办公室，瞥了眼早就收到命令在此等待的副官，非常直白地给出评价。
他将怀里脏污不堪的男孩放在地毯上。裴夜赤脚站着，冰凉的触感从脚底窜上来，但他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唯一的“主人”身上，手指仍无意识地揪着江汜风衣的一角。
他偷偷看向周围的环境，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江汜的办公室很大，陈设简洁，一张宽大的实木办公桌，皮质沙发，以及一个酒柜。空气中残留着一丝硝烟和古龙水混合的味道。
办公桌前站着的副官是个漂亮的长发男人，穿着合体的西装，此刻正表情复杂地看向自己。
裴夜感到有些不安。
“四哥，你又乱带人回来了。”副官有些无奈地开口，“难得你心情不错，亲自去处理仓库那边的事，结果带了个人回来？”他的目光奇怪地落在裴夜身上，满是不解。
江汜正脱下手上的皮质手套随意扔在桌上，闻言嗤笑一声，没看副官，反而蹲下来伸手用指尖抬了抬裴夜的下巴，动作像在检查一件物品。
“路上捡到的小野狗，”他语气随意，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玩味，“看着怪可怜的，闲的无聊，就拎回来了。”
副官挑了挑眉，显然不太相信这个说法，语气里带上一点调侃：“这可不像四哥你会做的事。你被夺舍了，突然同情心泛滥了？”
江汜收回手，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声，没回答这个问题，只吩咐道：“带他去洗干净，弄点吃的。脏得没法看。”
“行。您大人一句话。”副官点了点头，上前一步，对裴夜伸出手，语气尽量放平缓：“小家伙，跟我来。”
裴夜身子一颤，像是受惊的动物，非但没松手，反而更紧地攥住了江汜的衣角，几乎要把那昂贵的布料抓破。
“不要…”
他抬起头，惨白的小脸上，眼睛里全是恐慌和哀求，死死盯着江汜，无声地恳求不要把他交给别人。
江汜垂眼看着他这副依赖又恐惧的模样，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既没有推开，也没有安抚，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 “不跟他去洗干净，”他顿了顿，视线扫过裴夜脏污的脸，“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裴夜愣住了，攥着衣角的手指一点点松开。巨大的恐惧压过了那点微弱的依赖。他明白了，在这里，他没有选择。
江汜不是什么心软的神，也不是高贵的救世主，他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绝对的上位者。
副官适时地再次伸出手：“请吧，小家伙。”
这次裴夜没有再反抗，只是身体僵硬，低着头，默不作声地跟着副官向门口走去。
办公室门很快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声响。
江汜走到宽大的办公椅里坐下，身体向后靠进椅背。他从抽屉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点燃。
白色的烟雾缓缓升起，模糊了他没什么表情的脸。办公室里只剩下空调低沉的运行声和他偶尔吸一口烟的细微声响。
他吐出一口烟，目光落在刚才裴夜站过的位置，地毯上还留着一点模糊的污渍。
莫名想起那个小家伙方才惨白的小脸：明明写满了恐惧却死死拽着他衣角不肯放手。还有最后听到要把他扔掉时那瞬间僵住的模样。
呵…
烟雾缭绕中，江汜的嘴角无声地勾起一点极淡的弧度。
“这么怕我啊。”
他突然轻笑一声，低声自语了一句，烟圈缓缓吐出。
……
走廊光线偏冷，铺着厚地毯，脚步落在上面几乎没有声音。副官走在前面，裴夜沉默地跟在后面半步的位置。
走了一段，副官似乎才想起什么，侧头问：“对了，小家伙，你叫什么？”
裴夜低声回答：“裴夜。”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主人…取的。”
副官挑了挑眉，像是有些意外，随即又了然：“裴夜……倒是挺有四哥的风格。简单，听着还行。”
裴夜沉默着，过了一会儿，他小声问：“为什么…你叫主人‘四哥’？”
副官笑了一下，解释道：“因为江‘汜’啊。‘汜’字拆开，不就是‘水’和‘四’？外面一般人都喊他江哥或者老大。我跟他认识多年，帮他做事，关系还算近，就喊他四哥了。”
裴夜听了，没再说话，只是低着头，默默跟着副官往前走。
副官再次偏头瞥了一眼身边瘦小的男孩，忽然又开口，声音不高，像是好心般提醒道：“加油吧，小家伙。”
裴夜愣了一下，没太明白这话里的意思，抬起头：“……什么？”
副官似乎觉得他这反应有点意思，短促地笑了一声，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你该不会还以为自己是幸运的吧？四哥以前也不是没带人回来过。”
他顿了顿，像是随口闲聊，话里的内容却让人背脊发冷：“你猜猜都是带回来干什么的？一时兴起、无聊、当乐子……四哥就那样。”
裴夜脚步顿了一下，抬头看着副官的侧脸，声音有些干涩：“……那那些人，最后的下场呢？”
副官没看他，目视前方，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当然是都被玩死了。”
裴夜彻底愣住了，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他低下头，不再问什么，只是默默地跟着副官继续往前走。
原来……真的是被当作宠物带回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