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睫毛流在脸颊上,眼前的景色就像相机调到了最小光圈,除了对焦处,四周一片模糊。
我见到罗冉的时候她正一辆白色比亚迪车的副驾驶坐位上下来,打着伞,一双加上防水台应该有九公分的白色高跟鞋。
“罗冉。”我看着她脸上精致的妆容,探究饿目光极力的想透过玻璃看到驾驶座上的人,汽车的雨刮器开到了最大,我仍旧看不清那人的脸。
“他是我男朋友,做生意的,今天顺道送我过来,我们进去再说。”罗冉看着旁边的星巴克,冲我挑眉,示意我进去。
前方是横跨的过街天桥,偶有打着伞快步经过的年轻女性,大雨之下的城市沉默着,乌云盖顶,天色暗了下来,周围的繁华大厦更加映衬了罗冉的稚嫩,那辆白色的车,它并不是王子的白马。
罗冉拉着我的手,不顾我的挣扎,我们最终站在星巴克里,隔着玻璃,那辆比亚迪车主从滑下的车窗内伸出手,对着罗冉做了个再见,然后摇上玻璃,快速驶离,空留下一地的水花证明那辆车的确存在过。一刹那,整个画面又安静了。
我们坐在玻璃窗前,罗冉从包里拿出诺基亚最新款侧滑盖手机,白色的,我注意到她左手的中指上戴着一枚转运珠,她的手很细长又很白,戴着黄金不觉突兀。
“你变了。”我最终开了口,看着她已经有些轻佻的眼睛,“都说毕业了,所有的都会变,你也如此。”
“我在职高,航空专业,如蓝,你要祝福我,我终将会飞往蓝天,做最自由的鸟。”罗冉看着我,嘴上一直挂着笑,她淑女了很多。
我们很久没见,一直想见,终于见了,四目相望,再也没有中学时的友好。
“你一定在智德吧!你也应该会在哪里,恭喜你!”智德是省重点,林锦鸿梦想的高中,中考之后,我去考了,并且通过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竟然变成了寒暄?从前躺在一张床上谈年级上那个班又有个帅哥,那个女生又向谁表白了,谁谁谁又看谁不爽了,听说,哪个男生又把谁包里的卫生巾翻出来,嘲笑她用的是加长夜用型,从此她有了个外号叫‘舒尔美’……我们也曾说好,对方结婚我们一定是首席伴娘,不管谁先生小孩,我们一定是小孩子的干妈,有且只有一个的干妈!
“我和他认识是我继父安排的。他是个富二代,自己有个公司,做室内设计装潢,他老子是搞房地产的,我继父想东山再起,没有资金。”罗冉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大大咧咧的一口将杯中咖啡喝了一小半。
没等我说话,她起身走到一边去接了个电话,刻意的避开了我。
在我百无聊赖之际,我偷听到邻桌的一男一女在争执,也不算偷听吧,他们的分贝,估计旁边的大厦保安都能听见。
女的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为什么都不愿意亲我。”
男人穿着黑西装还挂着工作牌,明显是趁着工作空隙流出来的,他一脸无奈的看着女人,又气又好笑的说:“别闹了,这么多人看着呢!我每天工作多累阿,你又没有工作,你看看你一身的名牌,香水都要用香奈儿,你的男朋友只是一个普通的小白领,不是暴发户,我每天加班到晚上九十点,别说做.爱了,我连做饭的力气都没有,回到家里,冷锅冷灶,还只有自己泡面吃,哪顾得上亲你?”
女人生气的说:“那我们分手吧!”说着拿走了桌上的唯一一把伞。
男人追了出去,女人挥手拦下一辆的士,潇洒的走了,留得男人站在雨里,看着一辆辆车呼啸而过,他的爱情就这么丢了。
“看什么呢?”罗冉用手在我眼前挡了挡。
我一怔,笑着说:“你看见刚才小情侣分手没。”
她莞尔,“没注意。”
我刚想说那女的拜金主义,突然看到罗冉LV经典款的包包,没再说话。
窗外的雨小了些,那个男的还站在雨里没走,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他,他独树一帜,多像来时路上我看到的那棵树上轰然倒下的枝桠。
后来高三毕业我去陆川公司实习的时候看到过他,他已经成了市场部的总监,身边站在了清秀的姑娘,像个仙女,却是个律师,年薪不菲,两人正谈婚论嫁,同他谈及那场大雨,他坦然一笑,“错过的,都不可惜。”他轻松的说,要谢谢他的前女友,正是她让他死后重生,才有了今天事业有成的他。
周一还要上课,罗冉送我回家拿上换洗的衣服送我去了学校,我俩站在‘智德’的大门口,她轻轻拥抱了我,“沈如蓝,以后的路一定比现在的更宽广,以后的爱人一定会比失去的更美好。你不要再做以前孤傲的沈如蓝了,你要有很多朋友,要有很多人来爱你,现在我们不常见面了,有人照顾你,我比较安心。记住,你还有我,不管何时何地,只要你需要,一个电话,我一定会出现。”
即使,她现在衣着华丽,即使,尚且年少,一脸粉黛穿着高跟鞋和跟了一个有钱的男人,这一切都不足以影响我和她之间的感情,她是我第一个朋友,见证了我我和林锦鸿的爱情,她可以证明,从前,我真的幸福过。
开学快一个月了,学校高三转来了一个插班生,轰动全校。
我还记得,那天,我刚吃过午饭和罗冉通完电话,她说他男朋友给她在学校交了钱,不用念书,到时候照样拿文凭,她要和男朋友飞去上海了,男朋友要在那里建分公司,肯能要在上海呆一阵了,罗冉说很抱歉,很久见不到我,回来给我介绍男朋友,到时候不醉不归。
我经过校长办公室的时候看到我的爸和左敏珠,当然还有顾阳。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我看到左敏珠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我直接自动忽略了旁边的两个人,只喊了我爸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