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烤曲奇剩下的黄油罐和面粉袋时,客厅的挂钟刚过下午一点。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切进来,在浅灰色的地毯上投出长长的光斑,空气中还残留着巧克力曲奇的甜香,混着窗外飘进来的、带着点湿润的风,让人莫名觉得安稳。
林星晚拍了拍手上的面粉,目光下意识飘向客厅角落那扇紧闭的木门 —— 那是她的 “秘密基地”,专属的娃屋工作间。自从三年前搬进来,这个十平米左右的小房间就成了她在这个陌生世界里最踏实的角落,比卧室更让她有归属感。
她踮着脚走过去,轻轻转动门把。门轴上了油,推开时没发出一点声响,像是怕惊扰了里面的 “小世界”。
一进门,最先撞进眼帘的是靠墙的白色多层架。架子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六个 BJD 娃娃,每个都有自己的 “专属位置”,像是列队等待检阅的小士兵。最上层是个穿着月白色汉服的娃娃,墨色的长发梳成双环髻,发间别着小小的珍珠簪子,衣襟上绣着淡青色的兰草,是林星晚穿越后做的第一个成品 —— 当时她刚找到卖娃用材料的店,拿着好不容易攒的钱买了块便宜的棉麻布料,缝了整整三个晚上才做出这件汉服,现在看来针脚还有点歪,却是她最宝贝的一个。
第二层并排站着两个洛丽塔风格的娃娃。左边那个是粉色的甜系,蓬蓬的裙摆上缀满了白色的小珍珠,领口和袖口都镶着蕾丝花边,连鞋子都是小小的玛丽珍鞋,鞋面上还缝了个粉色的蝴蝶结;右边那个是黑色的暗黑系,纱质的裙摆上绣着银色的骷髅图案,领口别着黑色的缎带,眼睛是暗紫色的,透着点冷艳 —— 这两个是她接的第一单定制,客户是个日本的娃娘,收到后特意给她寄了盒樱花饼干,说 “像看到了活过来的小公主”。
再往下几层,还有穿着水手服的 JK 娃娃、戴着礼帽的英伦风娃娃,最下层那个,就是她今天要重点 “打扮” 的 —— 一个还没穿衣服的裸娃,瓷白色的身体透着细腻的光泽,头部已经上好底妆,只等着画眉眼和做衣服。
房间的正中央是一张宽大的实木工作台,这是琴酒后来让人换的 —— 原来的桌子太小,她总把布料和工具堆在地上,有次琴酒半夜起来喝水,看到她蹲在地上缝娃娃衣服,第二天就叫人送来了这张两米长的工作台,还带抽屉和小隔板,刚好能收纳她的各种工具。
现在工作台上铺着一块浅灰色的防尘布,上面摆着她上午刚整理好的缝纫工具:左边是一排码得整整齐齐的线轴,从最常用的米白、浅粉,到少见的藏青、墨绿,甚至还有她上次随口提了句 “做和风衣服缺金线”,没过几天就出现在抽屉里的金色线轴;中间放着几个不同型号的顶针和穿针器 —— 她眼神不算特别好,细针总穿不进线,这个穿针器也是琴酒 “顺手” 带回来的,包装都没拆,上面印着她常用的那个手工品牌的 logo;右边是她的 “化妆区”,一个白色的调色盘里挤着几种细分的肤色颜料,从浅粉到偏黄的自然色,旁边摆着七八支不同粗细的化妆刷,最细的那支只有牙签那么粗,是用来给娃娃画睫毛的。
工作台的一角,还放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藏青色绉绸布料,上面印着极淡的樱花暗纹 —— 这是她昨天去布料店淘到的宝贝,当时摸着布料柔软的质感,脑子里立刻就浮现出一件和风振袖的样子,想着给最下层那个裸娃做一身,刚好配她新买的那套银色发饰。
“就你了,今天给你换身新衣服。” 林星晚笑着拿起那个裸娃,轻轻放在工作台中央的软布上,又把藏青色绉绸展开。布料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樱花暗纹若隐若现,她用软尺量了量娃娃的肩宽和身长,又拿出粉笔在布料上轻轻画着裁剪线,指尖划过布料时,动作格外轻柔,像是在触碰什么易碎的珍宝。
穿针的时候,她习惯性地皱了皱眉 —— 虽然有穿针器,但细针穿进金线还是有点费劲。她咬着线的一端,把线头捻细,对着穿针器的小孔慢慢送进去,终于成功穿过时,忍不住小声欢呼了一句:“搞定!”
缝纫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沉了进去。左手轻轻捏着布料,右手拿着针,一针一线地沿着粉笔线缝着衣襟的弧度。金线在藏青色的布料上留下细细的痕迹,像是给暗纹樱花镶上了边。她的呼吸放得很轻,眼睛紧紧盯着针脚,生怕哪里缝歪了 —— 做娃衣最讲究的就是细节,哪怕是看不见的内侧针脚,她也会缝得整整齐齐,用她穿越前常说的话就是 “娃娃也有尊严,要穿得漂漂亮亮的”。
“以前在国内的时候,你总说我太较真,一个娃娃的衣服而已,没必要这么细致。” 林星晚一边缝着袖口的松紧带,一边无意识地用华文小声嘀咕,声音轻得像在跟自己说话,“可你不知道,只有在做这些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她想起穿越前的出租屋,也是这么小的房间,墙上贴满了娃娃的照片,桌子上堆着布料和工具,每天下班回来就泡在里面,哪怕只缝几针,也觉得心里踏实。那时候虽然穷,要为了房租和材料钱发愁,但日子简单,不用怕出门遇到命案,不用猜身边的人是不是杀手,不用在听到 “工藤新一” 的名字时吓得腿软。
“现在倒好,不用愁钱了,却天天提心吊胆。” 她拿起小剪刀,小心翼翼地剪掉多余的线头,嘴角扯出个有点无奈的笑,“不过…… 也不算太坏。”
至少有个遮风挡雨的家,有个虽然是杀手但会给她买香奈儿、会让人送缝纫机的老公,有个能让她安安心心做娃娃衣服的小房间。她甚至有点庆幸,穿越到的是柯南世界,不是什么更危险的战斗漫 —— 要是穿到那种动不动就毁天灭地的世界,她这点手艺怕是连保命的机会都没有。
“说起来,你要是知道我嫁给了个‘黑社会组织成员’,会不会吓掉下巴?” 她对着娃娃的脸,用中文继续小声说,像是在跟远方的朋友分享秘密,“他长得是真帅,银发八块腹肌,身高一米九,就是话太少,还总穿黑衣服,跟个移动的冰山似的。不过…… 他对我好像还不错。”
她想起琴酒第一次进这个工作间的场景。那是他们结婚后的第二个月,她刚把工作台收拾好,正蹲在地上给娃娃摆姿势,门突然被推开了。她回头一看,琴酒站在门口,穿着黑色的风衣,银色长发散在肩上,眼神扫过满屋子的娃娃和布料,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当时她心里特别慌,怕他觉得这些东西 “幼稚”,怕他不喜欢她搞这些,甚至怕他觉得她 “不务正业”—— 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像琴酒这样的人,应该更喜欢成熟稳重的伴侣,而不是整天跟娃娃打交道的 “小孩子”。
她赶紧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想把娃娃收起来,嘴里还解释:“这些都是我…… 我以前做的,就是随便玩玩,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收起来……”
结果琴酒只是走进来,目光在架子上的娃娃身上停留了几秒,又看了看她手里还没缝完的洛丽塔裙摆,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只是问了句:“桌子够大吗?”
她愣了一下,摇摇头:“还行,就是有时候布料多了会堆不下。”
他没再说话,转身就走了。她当时还以为他是嫌烦了,有点失落,结果第三天下午,就有两个工人,抬着一张崭新的实木工作台来了,还搬来了几个带玻璃门的收纳柜,说是 “大哥让送的,说是嫂子用得上”。
后来她才发现,收纳柜的高度刚好够她拿架子上的娃娃,工作台的抽屉里还贴心地分了格子,刚好能放她的针、线和化妆刷。甚至有一次,她随口提了句 “最近想给娃娃做件皮草马甲,就是找不到合适的小尺寸皮料”,没过一周,琴酒出差回来,就给她带了个黑色的小盒子,里面是一小块浅棕色的狐狸毛,柔软得像云朵,刚好够做一件娃娃的马甲。
“这家伙,明明就是关心,却偏要装成‘顺手’的样子。” 林星晚用手指轻轻拂过娃娃刚缝好的衣襟,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心里暖暖的,连对 “琴酒是杀手” 的恐惧都淡了些,“不过…… 这样也挺好,至少不用跟他说谢谢,省得尴尬。”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西斜,房间里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林星晚打开工作台上的小台灯,暖黄色的灯光刚好照在娃娃身上,给瓷白色的 “皮肤” 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她放下手里的针线,拿起化妆刷,开始给娃娃画眉眼。最细的那支化妆刷蘸了点深棕色的颜料,她屏住呼吸,轻轻在娃娃的眼皮上勾勒出细长的眼线,又在眼尾处微微上扬,画出一点妩媚的弧度 —— 这是她参考了和服仕女图里的眉眼,觉得这样更配藏青色的和风衣服。
画唇妆的时候,她选了支浅粉色的唇釉,用圆头刷轻轻点在娃娃的唇上,晕开一个自然的唇形,像是刚咬过一口水蜜桃,透着淡淡的甜意。最后,她拿出那套新买的银色发饰,给娃娃戴上一个小小的发冠,发冠上缀着几颗透明的小珠子,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搞定啦!” 林星晚把娃娃抱起来,放在架子最显眼的位置。穿着藏青色和风振袖的娃娃站在那里,银色发冠配着深棕色的眉眼,浅粉色的唇,裙摆垂下来的弧度刚刚好,像是随时会提着裙摆走下来一样。
她后退了两步,靠在工作台上,看着架子上的一排娃娃,心里突然变得特别平静。外面的米花町可能还在发生案子,琴酒可能还在执行危险的任务,但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没有杀手,没有命案,没有穿越者的身份,只有她和她的娃娃,只有她最熟悉的、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真好啊。” 她小声感叹,伸手拿起放在工作台一角的浅紫色真丝布料 —— 这是她昨天刚买的,本来想下次给那个洛丽塔娃娃做件新裙子,结果刚才整理的时候发现,布料下面压着一张小小的便签,上面是琴酒的字迹,冷硬的笔画写着 “进口真丝,适合做娃娃衬里”,后面还画了个小小的樱花图案,虽然画得有点歪,却透着点难得的可爱。
她拿起布料,指尖蹭过柔软的真丝,心里一动 —— 琴酒什么时候放的?他明明很少进她的工作间,难道是昨天她出去买布料的时候,他偷偷进来过?
就在这时,客厅里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 是琴酒回来了。
林星晚赶紧把便签藏进抽屉里,心脏有点慌,又有点期待。她走到门口,刚想开门,就听到门外传来琴酒的声音,很低,像是在打电话:“…… 嗯,她在家,不用过来了…… 文件我明天带过去……”
是在跟伏特加打电话吗?他好像在特意交代什么,不让别人来家里?
林星晚的手停在门把上,心里有点复杂 —— 他是在保护她,还是在提防她?这个柯南世界,这个杀手老公,好像永远都有她猜不透的地方。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现实世界的直播镜头正对着架子上那个刚完成的和风娃娃,弹幕已经刷成了一片:
【!!!这个娃娃也太精致了吧!嫂子的手是开了光吗?】
【刚才嫂子用中文说话了!我听懂了!她说想以前的朋友,还说琴酒对她好!嗑到了嗑到了!】
【那个浅紫色真丝!是不是琴酒放的?便签上的字!是琴酒的笔迹吧!虽然歪歪扭扭的樱花,但好可爱!】
【救命!琴酒居然会给嫂子买娃娃布料!还写便签!这是什么反差萌!】
【我宣布,这个和风娃娃就是我新老婆!嫂子太会做了!求教程!】
【等等,刚才琴酒打电话说不让别人过来?是在保护嫂子吧!怕别人打扰她的小天地?】
弹幕还在疯狂滚动,而房间里的林星晚,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推开了门。
门口的琴酒刚挂了电话,黑色的风衣上还带着点外面的寒气,银色长发被风吹得有点乱,看到她站在门口,浅绿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在里面待了一下午?”
“嗯,给娃娃做了件新衣服。” 林星晚侧身让他进来,忍不住指了指工作间的方向,“你要不要看看?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琴酒的目光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落在架子上那个穿着和风衣服的娃娃身上,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嗯,好看。”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林星晚的心里像开了朵小花。她看着琴酒换鞋的背影,突然觉得,也许这个危险的柯南世界,这个杀手老公,也不是那么可怕。至少在这个小小的家里,在她的工作间里,她还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安稳。
只是她没看到,琴酒换鞋的时候,目光悄悄扫过工作台上那卷浅紫色的真丝,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 那是他特意让意大利的手下带回来的,听说这种真丝最适合做娃娃的衣服,不容易勾丝,还柔软。他本来不想留便签,可又怕她不知道这是专门给她买的,犹豫了半天,才写了那句 “适合做衬里”,还画了个樱花,结果画得太歪,差点想撕掉。
而更让她想不到的是,明天,会有一个 “不速之客”,带着柯南世界的主线剧情,悄悄闯入她的小天地 —— 贝尔摩德的到访,会让她平静的生活,泛起新的涟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