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公寓楼的天台,林星晚就被玄关处的轻响拽出梦乡。她揉着眼睛坐起身,枕边的位置早已凉透 —— 琴酒永远这样,天不亮就出门,连温热的早餐都来不及碰。卧室门留着道缝,能看到那道颀长的黑色身影正弯腰拿风衣,银色长发松松搭在肩后,晨光落在发梢,像撒了把碎银。
“冰箱里有吐司,热两分钟就行。” 琴酒的声音隔着门缝传来,带着点未散的倦意,手指扣风衣纽扣的动作却依旧利落。
林星晚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快步凑到门口:“今天能早点回吗?想给你做菌菇汤,得用新鲜口蘑。” 她盯着琴酒冷白的侧脸,注意到他下唇内侧有个小小的燎泡 —— 上周他连着三天没回家,回来时眼底全是红血丝,想来是熬夜赶工上火了。
琴酒扣纽扣的手顿了半秒,浅绿色的眼眸扫过她攥着门框的手指,淡淡吐出两个字:“尽量。” 话音落时,公文包已拎在手里,门 “咔哒” 一声合上,电梯下行的提示音很快消失在楼道里。
林星晚站在原地笑了笑 ——“尽量” 已是他能给的最软承诺。以前他总说 “不一定”,如今会试着把她的期待放进日程,这份细微的改变,足够让她在这个陌生世界里多一分踏实。
转身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时,林星晚愣了愣。冷藏层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盒新鲜口蘑,旁边还放着一整条处理干净的鲈鱼,鱼鳃鲜红,眼睛亮得像浸了水的黑琉璃。不用想也知道是琴酒准备的 —— 他从不说 “我记着你的话”,却总把她随口提的小事落在实处。上周她抱怨 “超市的鲈鱼总不新鲜”,这周就有了现成的食材,连 “公司福利” 的借口都懒得找。
但今天得自己去趟超市。琴酒只记得她要做菌菇汤,却忘了她还缺做蘸料的味淋,还有他爱喝的玄米茶也快见底了。林星晚换了身最不起眼的米色针织衫,背上洗得发白的帆布包,出门前特意打开手机里的 “米花高危地图”—— 这是她穿越三年攒下的 “生存手册”,红圈标着近一周发生过命案的区域,黄圈是常年案发地,连 “米花公园长椅第三张易发生争执” 这种细节都标得清清楚楚。
“米花百货上周刚有偷窃案,绕着走;米花神社上个月祭祀时有人中毒,绝对不沾;还有那家亮黄色的阿笠博士发明店,上次新闻说门口炸了个实验装置,离远点准没错。” 林星晚对着地图小声嘀咕,最终选了家位于居民区深处的小型超市 —— 论坛标注 “安全等级四星”,开业三年只丢过两次钱包,算是米花町里难得的 “净土”。
走出公寓楼,米花町的清晨已经浸在热闹里。穿橙色校服的学生骑着自行车呼啸而过,车筐里的面包袋晃得厉害;卖关东煮的小摊冒着白气,老板戴着粉紫色假发,嗓门洪亮地喊 “萝卜煮透啦”;路边樱花树刚抽新芽,花瓣落在浅紫色长椅上,坐着位染薄荷绿头发的老太太,正举着手机刷猫咪视频 —— 这满眼的 “二次元配色”,林星晚看了四年还是会恍惚,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有人举着变身器喊口号。
她沿着人行道慢慢走,刻意避开那些色彩扎眼的招牌。经验告诉她,越是鲜艳的店铺越容易惹麻烦 —— 比如街角那家 “波洛咖啡馆”,红底白字的招牌老远就能看见,论坛里说那里每周至少有两拨侦探聚会,案件发生率快赶上 “米花剧场” 了,她每次路过都绕着巷子走。
路上遇到几个遛狗的邻居,林星晚只点头微笑,半句多余的话都不说。在这个小区住了三年,她连对门邻居的名字都记不清 —— 不是不合群,是不敢。谁知道哪个邻居是组织的 “外围成员”,哪个又跟红方沾着边?柯南世界里,“朋友” 说不定就是下一个案件的受害者,或是把你卷进麻烦的 “坑队友”。
走了二十分钟,超市终于出现在眼前。浅灰色的招牌没什么花哨装饰,只有个电子屏滚动着 “新鲜芦笋特价”。林星晚松了口气,推着购物车直奔生鲜区 —— 口蘑要选伞盖厚实、没有半点斑点的,琴酒最讨厌食材有瑕疵;鲈鱼已经有了,那就再拿把芦笋,清炒最合他口味,既不油腻又能补维生素。
“这个口蘑不错,今天煮刚好,明天就软了。” 她拿起一盒口蘑翻到背面看保质期,指尖蹭到盒底的水珠,冰凉的触感让她更安心。转身时看到货架最上层的味淋,踮着脚够了三次都没够着,指尖刚碰到瓶身,就被人轻轻托了一把。
“需要帮忙吗?” 穿超市制服的小姐姐笑着递过味淋,浅粉色的头发扎成丸子头,胸前的工牌写着 “佐藤”。
“谢谢!” 林星晚赶紧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让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我做鲈鱼蘸料用,这个味淋应该合适吧?”
“绝对合适!” 佐藤小姐姐眼睛亮了亮,“我老公也爱这么吃,加两勺生抽、一勺味淋,蒸出来的鱼特别鲜!你也是给家人做饭呀?”
“嗯,我先生口味比较淡。” 林星晚含糊地应着,推着购物车快步走向收银台 —— 她不敢多聊,尤其是在米花町,谁知道眼前的 “热心邻居” 会不会突然跟某个案件扯上关系?上次她在便利店跟个阿姨聊了两句宠物,结果第二天就看到新闻说 “便利店阿姨卷入邻里纠纷案件”,吓得她再也不敢跟陌生人搭话。
结完账,林星晚提着两个沉甸甸的购物袋走出超市。刚拐过街角,尖锐的警笛声突然划破空气,“呜 —— 呜 ——”,由远及近,像根细针戳在神经上。她的脚步瞬间僵住,购物袋差点砸在地上 —— 这个声音,她在新闻里听了无数次,每次都意味着 “米花町的日常又要出乱子了”。
果然,十秒不到,前面的街道就传来骚动。几个路人举着手机往同一个方向跑,嘴里喊着 “好像有人从楼上掉下来了”“快拍下来!”“要不要叫救护车?” 林星晚顺着他们跑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十字路口已经围了圈人,两个穿制服的警察正扯着黄色警戒线,红色警灯在阳光下闪得人眼睛发疼。
“来了来了!米花日常虽迟但到!” 林星晚在心里哀嚎,手脚却比脑子快 —— 她立刻转身,往反方向走,连头都不敢回。上次她在公园看了眼吵架的情侣,结果被警察叫去录了半小时口供,回来时琴酒脸色沉得能滴出水,说 “以后少管闲事”。从那以后她就定下规矩:凡是看到警戒线、警笛声、围观人群,立刻绕路,绝不停留。
购物袋勒得手指发疼,林星晚却不敢放慢脚步。路过一家挂着 “毛利侦探事务所” 招牌的小楼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两个身影站在警戒线外 —— 穿蓝色校服的女生扎着高马尾,长发被风吹得飘起来,侧脸温柔得像漫画里的角色;旁边跟着个戴黑框眼镜的小男孩,穿红色外套,正踮着脚往警戒线里看,手里还攥着个侦探模样的小本子。
林星晚的脚步顿了半秒 —— 那个女生,好像在新闻里见过,是跟工藤新一一起出现的,叫毛利兰?至于那个小男孩,看着就是个普通小学生,没什么特别的。但她没敢多看,立刻移开视线,脚步更快了 —— 管他是谁,只要跟 “案件” 沾边,就离远点!这是她在柯南世界总结出的第一条生存铁律。
她专挑小巷子走。米花町的小巷子像迷宫,墙壁上画着五颜六色的涂鸦,偶尔有流浪猫蹲在垃圾桶上,警惕地盯着她。林星晚一边走,一边时不时回头看 —— 总觉得身后有脚步声跟着,手心全是汗。刚才的警笛声太吓人了,她现在还能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终于看到公寓楼的大门时,林星晚几乎是跑着冲过去的。进电梯前还特意看了眼身后,确认没人跟着才按下楼层键。电梯门缓缓关上,她靠在冰凉的金属壁上,轻轻拍了拍胸口:“吓死了,还好没掺和进去。”
回到家,林星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反锁门,又挨个检查窗户,确认都扣好了安全锁才松口气。她把购物袋里的食材一一摆到厨房操作台上:口蘑、芦笋、味淋、玄米茶,还有特意买的草莓 —— 琴酒不爱吃甜的,但上次她吃草莓时,他盯着看了几秒,说不定也想尝尝。
“以后还是少出门吧。” 林星晚一边洗口蘑,一边给自己加码铁律,“波洛咖啡馆绝对不能去,听说那里天天有侦探聊天,案件发生率百分之百;米花图书馆也得躲,上次新闻说书架后面发现了旧案证据;还有米花剧场、米花酒店…… 只要是名字带‘米花’又上新闻的地方,一概不沾!”
她把口蘑切成薄片,放进陶瓷碗里;鲈鱼用料酒和盐腌上,鱼腹里塞了片生姜去腥味;芦笋去根,切成小段摆在盘子里。厨房里渐渐弥漫开食材的新鲜气息,刚才在外面遇到的紧张感,慢慢被这股烟火气驱散了。夕阳透过落地窗照进来,给操作台镀上一层暖金色,连冰冷的不锈钢水槽都显得温柔了些。
“阵应该快回来了吧?” 林星晚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下午六点了。她往锅里倒了清水,准备煮玄米茶 —— 琴酒回来就能喝到热的,刚好解腻。茶香袅袅升起,混合着口蘑的清香,整个厨房都浸在温暖里,好像外面的警笛声、警戒线,都离这个小小的空间很远很远。
就在这时,她突然觉得后颈一凉,像是有道视线从窗外扫过来,快得像错觉。林星晚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看 —— 楼下的街道很安静,几个路人慢慢走着,有个穿黑色外套的男人靠在路灯下,低着头看手机,没什么异常。
“是我太敏感了吧?” 她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那个男人还是靠在路灯下,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也许是刚才遇到案件太紧张,产生错觉了。林星晚放下窗帘,回到灶台前,把煮好的玄米茶倒进保温杯里 —— 琴酒喜欢用这个杯子,保温效果好,走的时候还能带上。
可她没发现,窗帘落下的瞬间,楼下那个穿黑色外套的男人悄悄抬起头,手里的手机屏幕暗着,镜头却对准了她客厅的窗户,镜片反射出冷光。他手指在口袋里按了下通讯器,声音压得极低:“目标在家,无异常,继续观察。”
而此刻,现实世界的直播界面里,弹幕正疯狂滚动:
【!!!嫂子这规避意识绝了!看到警笛立刻跑,比柯南还懂米花生存法则!】
【刚才那个红衣服小孩是柯南吧!嫂子居然没认出来!还好没凑上去,不然就被死神盯上了!】
【哈哈哈哈 “米花日常虽迟但到” 太真实了!我在米花住三天都得绕着路走!】
【嫂子定的铁律太对了!波洛咖啡馆就是高危点!安室透天天在那盯梢!】
【救命!刚才那个黑外套男人是不是组织的人?盯着嫂子窗户看!好担心!】
【嫂子做的菌菇汤看起来好香!琴酒回来肯定感动死!这烟火气谁顶得住啊!】
林星晚把保温好的菌菇汤端到餐桌上,又摆好了两副碗筷。窗外的夕阳渐渐沉下去,路灯一盏盏亮起来,暖黄色的光映在窗玻璃上。她坐在餐椅上,看着门口的方向,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今天能平平安安的,阵早点回来喝汤。”
可她不知道,那道落在窗户上的视线,从来没离开过。楼下的黑色外套男人还靠在路灯下,口袋里的通讯器偶尔传来细微的电流声,一场围绕着她的暗线,已经悄悄拉开了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