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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爸,媽。”我咬住嘴唇,呼吸都快要停止了,房間裡的空氣凝結,誰都沒有說話。

過了好久,我才移動腳步往房子裡面走去,母親悄悄的抹了抹眼淚才轉過身來勉強的笑著說:“藍藍,那個……”說話的過程中,她好幾次握緊雙手,眼神十分閃躲,或許她真的很想以一種對我將傷害減到最低的方式告訴我,他們已經分開了。

整個事件裡,她矛盾的不得了,在父親軟下來的時候,想要為了我而做將就的時候,她決絕的告訴我,他們永遠是我的爸爸媽媽,在父親強硬的時候,她也會躲在廁所裡哭泣,可又有誰不矛盾?

生活本來就不是一道算術題,答案只有一個,生活從來不是完全理性或者完全感性的,我們時刻糾結,做還不是不做,害怕做了的結果自己無法承受,又害怕不做,會令自己遺憾終生。

儘管如此,表面上風平浪靜,實際上,早已翻江倒海,這樣的結局在父親出軌的那一天就已經註定,母親從來不是個委屈求全的人,她從來都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變了心的,她也不屑要。

而父親,他和母親是從前的同事,一步步從白手起家走到今天,擁有自己的公司,和母親結婚,有了我,他的人生彷彿是按照一個軌跡在運行,一切理所當然,或許太平穩的生活對於一個喜歡冒險和挑戰的男人來說是大材小用了,所以他才想要追求另一種冒險的生活嗎?或者說,是母親的越發強勢,讓他覺得沒有男人應有的征服欲和成就感嗎?

不管到底是什麼,這件事情終歸需要畫上一個句號,就像席佑姐說的,有時候喜歡不一定要在一起。

“我都知道了,左敏珠都告訴我了,你們不用假裝了,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去吧!”我輕聲的脫口而出,在那一剎那,我感覺有一隻手扼住了我的喉嚨,我漸漸的覺得呼吸困難,很難過,很想哭,聲音變得哽咽,這就是心碎的感覺。

“藍藍,對不起,……”爸爸走進廚房放好圍裙,出來之後直接走去玄關處換鞋子,“我們一家人出去吃吧,就當最後的晚餐。”

我心裡難受的不像話,這是我看到我母親最小女人的一次,她沒忍住,擁進父親的懷裡痛哭起來,看著眼前的兩個人,我真的很恨我自己,為什麼,當時不夠努力,可是事已至此,一切已經成了定局,任憑我哭我鬧我上吊都挽回不了他們已經離婚了這個事實。

“要不你們復婚吧!”我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試了好幾次,話到嘴邊都嚥了下去。

你們都應該有自己的生活,不要為了任何人做任何的停留,這一生都要為自己而活,不要為了我,而委屈求全。

我最愛的兩個人徹底分開了,他們兩個人的故事走到今天終於走到了終結,我們這一生,短短幾十載,悲歡離合要全都經歷個遍才能死去,否則都枉來人世間走一遭。

我回來了,見證了父母的分離,席佑姐每天都在QQ上面安慰我,她希望我能堅強下來,我們相識不長,她卻知道我所有的故事,我想什麼,她似乎都知道。

她和陸川分開了,去了山東,那是她的家鄉,有愛她的爸爸媽媽。

我們義無反顧的去一座城,明明知道,自己的家人、朋友都不在那裡,還是去了。只是因為,她最愛的人在這裡,為了一個人愛上一座城,一旦那個人不在了,或是分開了,那座城將變得沒有任何意義。

那一晚,C城下了一場大暴雨,母親搬走了,父親在公司加班,還沒能趕回來,我窩在床上,抱著電腦,恐懼的不停的在QQ上敲席佑。

她說:“我今天看書,看到一個理論。書上說,我們投胎之前,都知道這輩子會經歷什麼事情。那時候可以選擇,比如經歷背叛的感覺,經歷單親家庭的感受,或者經歷其他的殘缺。我們選擇好了之後,然後投胎。就好像玩遊戲之前先要選擇人物背景一樣的。”

我問她:“那麼,是不是,那時候的自己,知道自己一定能夠挺下來,她相信我們能夠承受這一切?”

她說:“對!因為上輩子沒有承受過這種,或許上輩子家庭美滿,但是缺胳膊少腿,所以這輩子想要個殘破的家庭。書上說,我們總要讓靈魂嚐盡人間萬般感受,親愛的,不要怕,就算死亡,也不是終結,就像遊戲結束,我們要重新選擇人物而已。”

電腦這一邊的我,看著這些字,心裡一陣絞痛,也好,至少上輩子,我們是溫暖的人。

假期已過,又是九月,多愁善感、悠然避世的C城又開始哭泣了,這個多風多雨的季節,我總是會在不經意間聽著一首歌,看一部電影,哪怕是見到路上情侶的一個擁抱而潸然淚下,不爭氣的我又想起林錦鴻了,用了一趟旅行也沒忘掉的人,這一生都忘不掉了,他存在在我整整一個曾經,可是通往未來的路上,我們走著走著就散了。

我撐著傘沿著路邊行走,就在不遠的前方,不過十多米的地方,伴隨著一陣響雷,一顆粗壯的大樹伸出的枝椏就這麼攔腰折斷,“啪”的一聲,濺起了一地的水花。

偌大的雨傘都擋不住斜斜的大雨,打在臉上,痛得我想哭,路邊飛馳過一輛黑色轎車,然後又是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它停在了斷裂的大樹前。他被斷樹攔下,不得前行,而我是行人,我只需要跨過大樹即可,羅冉還在前方等我,我要走過去,而,你們,繞道之後便會輕鬆的追上我,如同,命運的大手,我怎麼逃,都仍舊在局中。

你是不能前行,我是不得不前行,兩者,誰更無奈。

斷裂的大樹整整攔住了半條馬路,身後此起彼伏的響起喇叭聲,它所產生的影響是你回頭,目光所及的地方,全都閃著應急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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