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并非虐主，是饥饿带来的几近癫狂）
莫非挣扎着想要睁开眼。
但最先撞进感官的不是预想中的剧痛
而是冷
夯土墙缝里漏进的风裹着潮土味，混着隔壁囚栏后飘来的馊糠气，往他领口钻。
仅有的一缕天光挤进来，裹着无数灰絮慢悠悠飘，落在他手背上，竟暖得有些虚浮。
他下意识的动了动身体，胸口处的那股剧烈疼痛却已经全部消失。
现在指尖摸过去，连半点痛意都没有。
像有人趁他昏睡时，给他来了一场鬼斧神工的治疗
【主线任务：在栎阳生存10天（地狱级）】
系统提示音和那股熟悉的饥饿感翻涌上来，不再是之前细针似的灼痛，而是从腹腔往四周压。
身体的痛能消失，这饿却长在骨血里。
“醒了就别装死。”
冷硬的声音撞在夯土墙上，灌入莫非的耳朵。
莫非抬眼望去
视线越过木栅，只能看见一个宽阔的背影。
那人身着玄色深衣，衣摆垂在案边，布料上绣着细密的云纹，是官吏的服制。
案上的火把炸了个火星，橙红的光漫过摊开的竹简。
《秦谶》。
"按律，你搬了木头，我该给你十金。"
那道背影缓缓转身，终于是靠着火光能看清此人的面貌
"可这卷《秦谶》说——'凤鸟冲天，圣人出而王道兴'。"
竹简被推到栅栏边
一种从未在历史文献或典籍中出现的文字映入莫非的双眼。
视线扫过那些诡异文字，却在竹简中央顿住。
那只凤鸟。
刻在竹片上的凤鸟展翅欲飞，尾羽分作七支，每支羽尖都带着细小的星纹与他融入体内的那枚玉佩别无二致。
"说清北门之事"
那人将按住剑柄，剑璏的兽首仿佛活了过来，正无声咆哮。
"说不清…死。"
北门之事？那道凤凰虚影……他自己都说不清
但他很清楚，眼前这个男人想听的，绝不是真相。
《秦谶》最早见于《史记·封禅书》，但汉代补录时才加入了"凤鸟"字样，而且这种文字任凭他如何翻腾自己的脑海都没有相匹配的。
"公孙鞅大人，或者应该说是左庶长。"莫非一阵冷笑。
“您敢杀我么？”
公孙鞅握剑的手一紧，很显然他没有想到眼前之人竟然会如此作答，而且尽然能猜出他的身份不由得他多想
“大人说《秦谶》有‘凤鸟衔书’，我却要斗胆要说所谓玄鸟，不过是是大人想要的‘变法之兆’！”
他故意抬高声音，目光死死锁住商鞅：“我却有几分拙见‘秦之强，在变不在守’，可旧士族总拿‘祖制’当挡箭牌。”
“左庶长这是要借我这把利剑去破那挡箭牌啊？”
火把的火星刚落进灰里，一道冷光就破了案前的暖雾。
下一瞬，一道剑光乍现
泛着寒光的剑尖，已经抵在了莫非的喉结上。
“太聪明的人，活不长。”公孙鞅的声音里，杀意没有任何掩饰。
剑刃贴着皮肤，刺痛感传来。
莫非却没有后退，反而向前倾了半分，主动迎上剑尖，一滴血珠顺着剑刃缓缓滑落。
“饿了。”
两个字说得极轻，他双指微微用力，薄而利的剑尖竟被推着往旁偏了半寸
便头也不回的转身往墙角的草席走去。
草席堆得又薄又乱，他却毫不在意，一屁股坐下去。
火把的火星又炸了个响，溅在公孙鞅的玄色衣摆上。
过了许久。
“来人”商鞅的声音恢复了平稳，“弄些粟米来。”
小吏的脚步声轻快，进门时还下意识攥紧了袖管
许是怕动作重了，惊扰了案后沉默的公孙鞅。
他将陶碗往案上放后对着公孙鞅一礼便快步退出了牢房。
热气裹着新粟的清甜，在牢房中弥漫开来。
这股香气像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莫非的胃，让他全身的细胞都在尖叫。
不是罐头！
是能吃的，热腾腾的米！
这细微的渴望，全落在商鞅眼里。
他嘴角勾起一个无法察觉的弧度，便立马被压下，只用指间叩了叩陶碗。
“咚“
“咚“
声音不重，却像锤子，一下下砸在莫非的神经上。
粟米的香气，被这声音勾得愈发霸道。
“你很聪明。”
商鞅将陶碗向栅栏的方向推了半寸。
香气汹涌而至。
“可再聪明的野兽，也需要被驯服。”
他又将碗推了推，停在莫非伸手也够不着的地方。
那是一个满是恶意和试探的距离。
希望就在眼前，却永远差那么一点…
他等不了，也不想再等了
“咚”
清脆的撞击声响彻整个牢房公孙鞅把这辈子能骂人的话都在心里骂了一遍
眼前的莫非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嘶吼着抓着栅栏伸手疯狂的够着他手中的粟米。
只见莫非额头的血顺着眉骨往下淌，滴在栅栏的木刺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
他双手还死死攥着栅栏
“不就是死么？大人真以为我怕。”说话间又想朝着栅栏撞去。
“等等！疯子…你这个疯子给你！”
莫非一把抢过公孙鞅手中的陶碗任由鲜血滴在粟米之上，暗红的血点混着饱满的粟米
左手死死扣着碗底，右手直接伸进去，大把大把抓着粟米往嘴里塞。
米粒太烫，烫得他舌尖发麻，可他没知觉似的，牙齿胡乱嚼了两下就往下咽
几近癫狂的莫非时不时仰头大笑任由米粒从嘴中喷射而出
“疯子！真的是疯了！妄我还信那古籍记载说什么‘异相生天下归一’这种虚无之言。”
“大人。”
身后，那野兽般吞咽的声音，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冷静到冰点的声音。
商鞅惊恐的回头。
犹如此时他才是那个牢笼中的野兽
牢房里的莫非，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进食，正用袖子，一点点擦去脸上的血污和米粒。
他的动作很慢，很慢。
方才那足以让任何人胆寒的癫狂，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一双眼睛。
一双在火光下，亮得骇人
迎上商鞅震惊的目光，缓缓开口。
“大人可知，自您踏入这间牢房起……”
“……犯下的最大错误，是什么吗？”
（本章完）
PS：（这在骂我）
PS：（必须在这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