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亮走出健身房，外面的阳光晃得他头晕。
他没理会身后潘芳歇斯底里的叫喊，也没管那个小陈教练的威胁，径直走到自己的旧帕萨特旁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没点火，只是坐在那儿，手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发白。
刚才那一闹，痛快是痛快了，但并没有对他们造成实质上的报复。
必须要让潘芳和他那些野男人都付出应有的代驾！
王亮发动车子，调头开向了城北的老汽配城。
老李的修车铺还在那儿，门口堆满了废旧轮胎，老李正弓着腰给一辆面包车换机油，满手黑乎乎的。
“哟，老王？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不上班？”老李直起身子，用手背抹了把汗笑呵呵的打招呼。
王亮走过去，递了根烟：“老李，忙着呢。”
老李接过烟夹在耳朵上：“还行，咋了，看你脸色不太好。”
王亮开门见山：“老李，上次你说张科长开我那皮卡，拉的啥货，你还记得不？”
老李一愣，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咋又提这茬？你家潘芳不是不让你问吗？”
“她不让问，我偏要问。”王亮盯着他，“是不是给那个什么舞蹈中心拉的东西？”
老李叹了口气，知道瞒不住了：“是，拉了几趟把杆和镜子，我听张科长手下人说，那舞蹈中心是他小姨子开的，老王，你可别出去瞎说，那姓张的咱惹不起。”
王亮笑了。
好好好！
张科长，小姨子，舞蹈中心，老二王紫晴。
全他妈连上了。
“谢了，老李。”王亮拍拍他的肩膀，“这事你知我知。”
离开汽配城，王亮找了个银行，把这些年自己攒下的私房钱——虽然不多，也就十几万——转到了一个新办的卡里。
然后他去了趟律师事务所。
等他回到江景大平层时，天已经全黑了。
屋子里灯火通明，但静得出奇。
王亮一进门，就看见五个女儿整整齐齐地坐在沙发上，潘芳坐在正中间的主位，脸色铁青，眼圈红肿。
她们像是在审判席上等着他。
“你还知道回来！”潘芳腾地站起来，声音尖利，“王亮！你今天在健身房发的什么疯？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王亮没搭理她，自顾自地换鞋。
老大王玉燕冷冷地开口：“爸，你太过分了，小陈教练只是妈的私人教练，你捕风捉影闹成那样，以后妈还怎么去健身？”
老二王紫晴也跟着帮腔：“就是，爸，你疑神疑鬼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我都替你臊得慌。”
老四老五缩在沙发角，不敢吭声。
王亮走到旧沙发边，弯腰手伸进缝隙，把那个牛皮纸袋抽了出来。
“都闭嘴。”王亮直起身，走到茶几前，把文件袋啪的扔在桌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
因为她们从没见过王亮用这种语气说话。
“这是什么？”潘芳警惕地盯着那个袋子。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王亮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潘芳犹豫了一下，伸手拿起袋子，抽出里面的报告。
她只看了一眼，脸色像是被抽干了血，手开始剧烈颤抖，几张薄薄的纸几乎拿不住。
“这……这是什么……”潘芳的声音都在发飘。
王玉燕皱着眉，从母亲手里夺过一张报告。
“不支持王亮为王玉燕的生物学父亲……”她念出声，然后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王亮，“爸，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不是你亲生的？”
“不是怀疑。”王亮靠在椅背上冷冷地说，“是事实。”
王紫晴扑过去抢了另一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爸，你是不是弄错了？！”
“我弄错了？”王亮指着潘芳，“你问问你妈，我有没有弄错？”
潘芳瘫坐在沙发上，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老大，你不是最聪明吗？”王亮看着王玉燕，“你，老二，老三，还有她们俩，”他指了指双胞胎，“没一个是我的种，我王亮给别人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老五王楚楚哇的一声哭了：“爸，你不要我们了吗……”
王亮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但他依然冷冷道：“我不是你爸。”
“王亮！你个畜生！”潘芳突然像疯了一样扑过来，撕扯王亮的衣领，“你胡说八道！孩子就是你的！你做了什么手脚？！”
王亮一把推开她。
潘芳一个趔趄，跌坐在地。
“我做手脚？潘芳，张科长是谁？健身房的小陈又是谁？还有多少个我不知道的？”王亮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以为我傻？我忍了二十年，够了！”
潘芳坐在地上，披头散发，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贵妇模样。
“你…你都知道了……”
“对，我知道了。”王亮环视这间豪华的客厅，“这房子，这车，你们身上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血汗钱换来的？你们吃我的，喝我的，还打心眼里瞧不起我！”
王紫晴还在喃喃自语：“舞蹈中心，张叔叔，妈，这是真的吗……”
“滚。”王亮吐出一个字。
“你说什么？”潘芳抬起头。
“我说，你们都给我滚出去。”王亮指着大门，“这个家，没你们的位置。”
“你敢！”潘芳尖叫，“这房子写的是我的名字！要滚也是你滚！”
“是吗？”王亮冷笑，“这房子的首付贷款，每一分钱都是我出的，你以为写个名字就高枕无忧了？咱们法庭上见。”
他掏出手机点开APP：“既然你们不认我这个爸，那我的钱，你们也别想再花一分。”
他当着她们的面，操作了几下。
“老大，你不是刚看上一个包吗？”王亮晃了晃手机，“现在去买，看能不能刷出来。”
王玉燕愣住了，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查看。
“老二，你的舞鞋钱，我也不给了。”
“老四老五，你们的生活费，断了。”
王亮看向潘芳：“还有你，家里的副卡，全部停用。”
“王亮！你不能这样！”潘芳彻底慌了，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抱住王亮的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看在孩子们的份上，你原谅我一次……”
王亮一脚踢开她：“晚了，明天一早，我就去起诉离婚，还有……”
他俯下身，凑近潘芳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不会真以为你魅力有多大吧，人家不过是当你是免费的咯咯哒。”
潘芳的瞳孔骤然紧缩，随后破口大骂。
“王亮，你王八蛋，你赶紧给我道歉，要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王亮站直身子，不再看她们一眼，转身走进了自己的书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是女人们的哭喊和咒骂。
门内，王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一张崭新的银行卡和律师的名片。
王亮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律师的电话。
“喂，孙律师，是我，王亮，对，离婚诉讼现在就可以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