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今晚是苗疆的灯会,这些时日你修炼辛苦,不如出去走走,也好放松片刻。”
“灯会?”紫萱抬头,这两个字让她觉得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她转念一想,古代的灯会从未见识过,说不定有许多新奇玩意儿,正好可以买些带给夕瑶,还能跟她讲讲灯会上的趣事。
“好啊。”她爽快应下,起身时又想起一事。
“圣姑,你先等等我。镇上的刘大娘说她家丢了只鸡,我去帮她找回来,回来咱们再一起去。”
话音未落,身影已如紫蝶般掠出殿外,只留下圣姑在原地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却漾着笑意。
如今的紫萱,越来越有女娲后人庇佑苍生的模样了。
那只鸡倒是狡猾,钻进了后山的石缝里,紫萱费了些功夫才将它逮住,小心翼翼地放回刘大娘家的鸡圈里。
听着鸡圈里“咯咯”的叫声,她忍不住笑了笑,这些烟火气十足的琐事,反倒让她觉得日子格外鲜活。
处理完这事,紫萱飞身返回女娲殿。“圣姑,我们走吧。”
此时圣姑正跪在女娲雕像前祈祷,神情虔诚。
紫萱也跟着跪下,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却没什么要对这位老祖宗说的。
她想,女娲娘娘每日要听那么多祈愿,定然已经很累了,自己就不必再用琐事叨扰她了。
她就那么静静跪着,听着殿外渐起的喧嚣,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檀香,眼皮竟有些发沉。
正琢磨着再不起身,怕是要在神像前睡着了,圣姑终于结束了祈祷,缓缓起身。
紫萱连忙跟着站起来,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眼中已染上几分期待:
“圣姑,不知道今年的灯会有没有卖糖画的?”
圣姑被她孩子气的模样逗笑:“去了便知道了。”
两人并肩走出女娲殿,夜幕已悄悄降临,远处的镇上已是灯火璀璨,隐约传来丝竹与笑语声,像是一张温暖的网,正缓缓铺开。
——
灯会上人头攒动,沿街的灯笼映得夜色如昼,叫卖声、欢笑声此起彼伏,十分热闹。
“紫萱,你看这些泥人。”
圣姑驻足在一个摊位前,拿起一尊小巧的泥人,眼中难得染上几分柔和。
摊位后的老者手法娴熟,捏出的泥人眉眼灵动,连衣褶的纹路都栩栩如生,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圣姑,嘴角都微微扬起。
“老人家,可否为我们各捏一尊?”紫萱笑着问道,目光落在老者手中转动的泥巴上,觉得新奇有趣。
老者精神矍铄,见有生意上门,爽朗地应道:“自然可以,二位姑娘稍候片刻。”
紫萱和圣姑站在一旁,看着那团不起眼的泥巴在老者掌心翻飞,不过片刻功夫,便捏出一个与圣姑神似的小人。
黑发束起,眉眼间带着几分严肃,却又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真像。”紫萱由衷赞叹,忽然心念一动,又道。
“老人家,我有位朋友没能来,您能听我描述她的模样,也为她捏一尊吗?”
她想,把夕瑶的泥人带回去,说不定能给她一个惊喜。
等老者捏完圣姑与她自己的泥人,紫萱便细细描述起来:
“她穿着素白的衣裳,发间缀着亮晶晶的装饰,眉眼很温柔,像含着水似的,气质清雅,就像……就像月光落在神树上的样子。”
老者边听边捏,指尖灵巧地勾勒出轮廓,不多时,一尊白衣女子的泥人便成型了,眉宇间的温婉恬静,竟真有几分夕瑶的神韵。
“姑娘瞧瞧,是这个模样吗?不似的话老朽再改。”
紫萱接过一看,眼睛瞬间亮了:“就是这样!谢谢您老人家!”
她将泥人递回,付了钱,“烤制定型我们就不等了,逛完回来再取。”
“好嘞,慢走!”
两人转身离去时,谁也没注意到,摊位后不远处,一道白色身影望着她们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站了片刻。
“圣姑,你看那儿有糖画!”
紫萱忽然指着不远处的摊位,眼睛亮晶晶的,像藏了两颗星星。
圣姑哑然失笑:“你呀,这些日子瞧着稳重了不少,骨子里还是个孩子。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好嘞!圣姑您可别走动,我买了就回来!”紫萱像只快活的紫蝶,挤进人群里。
圣姑依言站在街角人少处,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
可不过片刻,街上的人流突然涌得更急,像是被什么事惊动,转眼便将紫萱的身影淹没。
圣姑踮脚张望,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抹紫色的裙角,心头不由泛起一丝焦灼。
紫萱捧着一支凤凰形状的糖画,边舔边往回走,嘴里的甜意还没散开,回头却不见了圣姑。看着眼前摩肩接踵的人潮,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想来是被人流冲散了。
也好,就在这儿等着吧,免得两人越找越远。
正站着,旁边一个面具摊吸引了她的目光。
挂着的面具各式各样,有狰狞的鬼怪,有憨态的生肖,其中一个银色面具,花纹繁复,让她莫名觉得眼熟。
这不是……原主当年与顾留芳相遇时买的那只吗?
紫萱拿起面具,指尖划过冰冷的纹路,随即又自嘲地笑了笑,将它放回原处:“抱歉,我不喜欢面具。”
说着,咬了一口糖画,甜腻的滋味却压不住心头莫名的烦闷。
她不想再待在这里,索性转身往泥人摊走去——说不定圣姑也回那里找她了,而且,夕瑶的泥人也该定型了。
街上的人实在太多,挤得像蒸笼里的包子,紫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挪回泥人摊前。圣姑不在,老者却笑着递过一个托盘:
“姑娘,泥人烤好了,看看还满意不?”
紫萱拿起三尊泥人,指尖刚触到属于夕瑶的那尊,余光却瞥见托盘角落还有一尊泥人
——白衣公子,眉目清俊,带着几分书卷气,竟有几分眼熟。
她微微一怔,老者见状笑道:
“刚才你们走后,有位白衣公子也来捏了一尊,说逛完回来取。看模样不像咱们南诏人,倒像是从长安来的读书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