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是好意，却偏偏在周蕊刚说过“一山容不了二虎”之后提起那位“张医生”，像是在刻意提醒什么。
周蕊嗤笑一声：“照顾就不必了，让他们自己打交道去吧。”
陈倾柔没接话，只是对许周正笑了笑，那笑容温和依旧，眼底却像藏着点什么，让许周正心里莫名一紧。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周蕊严肃说道：“进来。”
进来一个身影，让许周正瞬间愣住了。
那女孩看着不过十八九岁，没穿制服，反而穿着一身水手领JK裙。
白色衬衫裹着过分丰满的胸脯，裙摆堪堪遮住大腿根，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小腿，脚上是双棕色小皮鞋，乍一看像刚从校园里跑出来的学生。
更惹眼的是她那张脸，眼睛又大又圆，带着点婴儿肥，分明是副萝莉模样，却偏偏生了副与年龄不符的火辣身材。
“周监狱长，林监狱长。”
她声音也是甜甜的，带着点急促的喘息，像是跑过来的，“不好了，A监区605牢房的那个又犯病了，这次好像比上次厉害……”
周蕊眉头一拧：“哪个？”
“就是那个姓赵的，”女孩抓着衣角，脸上带着点怯意，却还是急急忙忙说，“她又把自己关在角落里发抖，嘴里还念叨着听不懂的话，我喊她也没反应……”
许周正心里咯噔一下。
他只是个刚本科毕业的心理学应届生，理论学了不少，实战经验几乎为零，对付这种棘手的病例，简直是赶鸭子上架。
“我去看看吧。”他硬着头皮开口，毕竟是来工作的，总不能临阵退缩。
话音刚落，陈倾柔却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依旧温和：“许医生刚到，别急着上手。”
她转向那女孩，“小洛，你别急。张医生现在正在医务室做入职体检，离那里比较近，我让人立刻给他打电话，让他先去看看。”
被称作小洛的女孩眼睛一亮，像是松了口气：“那太好了！”
她又看向周蕊，见对方没反对，便甜甜地鞠了一躬，“那我先回去盯着，等张医生过来。”
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陈倾柔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听筒里却只传来单调的忙音，接连几声都无人接听。
她微微蹙眉，放下电话起身道：“我去医务室那边看看，顺便催一下张医生。”
说罢，也快步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许周正看着门口，心里那点紧张没散，反而多了些复杂。
周蕊看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搪瓷杯喝了口茶：“小洛叫洛可可，是监狱的艺术老师，给几个重点监区的犯人上绘画课，性子单纯，没什么坏心眼。”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就是有时候太心软，看不得那些人发病。”
“怪不得。”
许周正低声应道，心里那点违和感总算有了着落——刚才见洛可可穿着JK裙站在这灰冷的监狱办公室里，确实显得格格不入。
“许医生，”周蕊忽然开口，目光直直落在他脸上，带着几分不动声色的审视，“你是不是觉得，陈倾柔是个好人？”
许周正一愣，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那位副监狱长。
刚才他匆匆一瞥，已看清陈倾柔制服铭牌上的名字，此刻被周蕊点破，倒生出些微妙的尴尬。
不过，坦白说，他并没这么觉得。
毕竟，能在这种地方坐到监狱长的位置，又有几个是真正心思单纯的？
那副温和笑意底下藏着的盘算，未必比周蕊这直白的锐利简单。
许周正正想着该如何回应，却见周蕊看他发怔，也没再追问的意思，只是从椅上站起身，丢下一句：“那心理医生是她找来的，而你是我找来的。”
话音未落，她已转身出了门。
“什么意思？”
许周正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周蕊那句“那心理医生是她找来的，而你是我找来的”，在他脑子里盘旋。
难不成……自己真要跟那位素未谋面的张医生争个高下？
可争什么？怎么争？
周蕊话里的火药味明明浓得化不开，却偏又点到即止。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得找个明白人问问。
思来想去，许周正脑子里浮出一个身影——那个戴着大金框眼镜、留着利落短发，还穿着黑丝，上次见面就给他后脑勺来了一闷棍的女人，林薇。
虽说那一下敲得他现在想起来还发懵，但直觉告诉他，这人看着冷，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说不定能从她嘴里套出点话。
打定主意，许周正凭着记忆在监狱里绕了半天。
这地方比他想象中更像座迷宫，灰扑扑的楼长得都差不多，巡逻的女警看他的眼神带着审视，让他走得格外不自在。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在一栋稍显整洁的平房门口看到了“医务室”三个字。
他刚要抬手敲门，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像冰块投入静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疏离：“这不是许医生？你来这里干什么？”
许周正浑身一僵，猛地回头，果然是林薇。
她还是那副模样，一条笔直的大长腿裹在黑丝里，勾勒出流畅又惹火的线条，上半身是件贴身的黑色紧身衣，将身段勒得紧致分明。
只是今天外面多罩了件白大褂，下摆堪堪遮住大腿根，禁欲的白与魅惑的黑撞在一起，生出种矛盾又勾人的气质。
大金框眼镜滑在鼻梁上，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脸上，看不出情绪。
许周正被那目光看得有点不自在，脑子里的念头转得飞快，总不能直说自己是来打听事的，情急之下脱口道：“林医生，我是来做体检的。”
话音刚落，林薇明显愣了一下，眉头微蹙，眼神里浮出几分疑惑：“？？？”
她扶了扶眼镜，语气带着点确认的意味：“那天面试的时候，我已经帮你做过基础检查了，各项指标都记录在案，不用再做了。”
“可是……”
许周正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往下编，“周监狱长让我再来一次，说是入职前的例行复查。”
“你确定？”林薇的目光在他脸上停顿了两秒，像是在判断这话的真假。
许周正被她看得心头发慌，眼神躲闪，说话都带着点吞吞吐吐的底气不足。
林薇看他这副样子，心里大概有了数，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冷淡：“算了，你进来吧。”
许周正松了口气，连忙跟着她走进医务室。屋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靠墙摆着药柜和检查床，角落里放着台血压仪。
他局促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坐还是该站，最后索性拉了把椅子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
林薇反手关上门，转身见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挑了挑眉：“愣着干嘛？脱衣服啊！”
许周正猛地抬头，一脸茫然：“你……你不是说做过了吗？”
林薇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镜片后的眼神带着点戏谑：“那你不是说，让我再给你做一次？”
一句话把许周正堵得哑口无言。
他看着林薇那双裹在黑丝里的长腿就支在自己眼前，白大褂的下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脸颊顿时有点发烫，脑子里那点想问的话，反倒被这突如其来的尴尬冲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