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傻强联系蛇头炳确认,证实秦枫确实是一个月前从大陆过来的,不是条子的线人,也不是其他帮派的卧底。
现在为了投靠,还直接得罪了大B,间接惹上蒋天生。
底子干净得很。
“行!以后你就是我靓坤的人,有事大哥罩你!”靓坤拍板决定。
真是走运,躺着都有猛人来投。
傻强不识相地问:“坤哥,按老规矩去大富豪庆祝?红包还是三千六?”
“没眼力见的蠢货!”靓坤瞪眼,“阿枫刚帮我保住两千万,这红包够不够厚?”
秦枫咧嘴一笑。他现在是黑户,身上就剩几十块,真要按规矩封红包,怕是得赊账。
靓坤搂住秦枫肩膀,哑着嗓子吩咐:“傻强,叫六伯带花名册过来!”
洪门的规矩森严,丝毫不输警队纪律。
按指印、诵三十六誓、拜关帝、登记入册,不过是入门仪式。一旦踏入洪门,便再无回头路。
六伯提笔将秦枫的名字写入花名册,从此他正式成为洪兴四九仔,虽比不上红棍、草鞋,但比起蓝灯笼已是天差地别,每月还能领到一份粮饷。
“今晚大富豪我包场,要让整个江湖都知道,我靓坤收了个不得了的兄弟!”
原本是为大B庆功的宴席,如今却彻底变了天。
此刻的大B正焦头烂额,四处筹钱捞人,否则陈浩南一行只能在牢里唱铁窗泪。
而刚脱身的陈浩南绝不会想到,更残酷的命运正等着他——他分期付款买的MR2,竟然被人偷了!
心痛,太心痛了!
昏暗的灯光下,供台上烛火摇曳,香烟缭绕。
关帝爷神像威严矗立,洪兴总坛掌管花名册的六伯头系红巾,手持明晃晃的关刀,如门神般肃立,口中高声念道:
“二板桥头过万军,左右铜铁不差分,朱家造桥洪家过,不过此桥是外人!”
“今有兄弟秦枫入我洪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谨记洪门三十六誓,不得陷害兄弟,不得私下争斗,不得觊觎兄弟妻女……违者,天诛地灭……”
秦枫手持香火,看似专注,实则昏昏欲睡。
东星那位掀桌出名的乌鸦曾说过,时代变了,江湖上早已没有真正的义气。
一句话,道尽世态炎凉。
这个时代,虽仍有为义气拼命的人,但真正能出头的又有几个?
现实是,义气不过是老大控制小弟的手段。
老大享尽荣华,分给马仔一点甜头,再用严厉帮规震慑,就能让他们死心塌地卖命。
等老了,再讲规矩维护利益,吃亏的永远是老实人。
“爱兄弟,还是爱黄金?”六伯将关刀压在秦枫胸前问道。
“爱兄弟!”秦枫高声回答。
“爱兄弟,还是爱黄金?”
“爱兄弟!”
三问三答,饮血酒,礼成。
靓坤差点打起哈欠。他曾被信任的大哥和爱人接连背叛,深知所谓义气和忠诚的虚伪。
送走六伯后,靓坤单独将秦枫叫进办公室考校。
“你的身手不用试,一个打十个肯定没问题。你们这些大圈仔出身的,哪个不能打?但混江湖要靠脑子,否则一辈子都是小混混!”
“让我看看你脑筋转得快不快!”
秦枫道:“老大请出题!”
“你说,什么叫义气?”
靓坤在白板上写下一个繁体“義”字,漫不经心地看向秦枫。
秦枫拿起板擦,将字拆开,一字一顿道:“我“哦?”靓坤挑了挑眉,露出一丝讶异,“你小子倒是机灵,有前途。”
“那我再问你,什么叫忠?”
“当然是一把刀插在心上。在江湖上太过愚忠,迟早被人出卖!”秦枫毫不避讳地摊手道。
“你这衰仔,刚拜完关二爷就口无遮拦,小心出门挨刀!”
靓坤嘴上骂着,眼里却满是欣赏。
看来新收的这个马仔,确实够聪明,很有前途。
换成别的老大,或许会担心手下难以驾驭。但靓坤不一样,他曾是社团的龙头,眼界与谋略远非常人可比。无论是投奔的打手还是敌对势力的旧部,只要对他有用,他都照单全收。
作为领袖,他深知人才的重要性,从不吝惜招揽贤才。
原著里,靓坤多次向陈浩南抛出橄榄枝,可惜陈浩南目光短浅、不识抬举,最终自毁前程。
秦枫懒散地翘着腿,轻笑道:“坤哥,咱们都是明白人。江湖上那些忠义之说,不过是骗新人的把戏。”
“但我这人恩怨分明。从内地来港岛,多亏坤哥收留,这份恩情我不会忘。只要不违背我的底线,坤哥一句话,我绝不推辞。”
这番话虽有些狂妄,打破了传统的上下尊卑。
然而“宗师不可辱”。
秦枫有绝对的实力支撑,相信以靓坤的格局,不会在意这些小节。
直来直去,反而更容易赢得信任。
从各方面看,靓坤都是难得的好老大。
对敌人心狠手辣,诡计多端。
对自己人却极为仗义。
当别的社团成员还在为温饱发愁时,靓坤的手下月收入早已超过三千。在那个白领月薪不过两千的年代,这份待遇堪称优厚。
对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傻强,靓坤始终宽容多于责骂。可惜他手下人才匮乏,最终贪生怕死的傻强竟临阵反水。
他唯一的弱点是对母亲的孝顺,反倒被对手利用。
这么一看,陈浩南一伙反倒更像反派。
“好!不愧是我看中的兄弟,够胆识,够痛快!我越来越中意你了!”靓坤沙哑的嗓音里透着真心的欣赏。
如果对方满口仁义道德,像大B那些手下般迂腐,他反倒不敢重用。
人心难测,谁知道对方真正在想什么?
秦枫的直率,反而让靓坤更加器重。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要干掉一个和你平起平坐的角头,还不能引火烧身,你会怎么做?”靓坤意味深长地问道。
显然,大B对巴闭的刺杀已经激怒靓坤,他正在谋划报复。
不料秦枫不假思索地反问:“老大是想用文招,还是武招?”
靓坤一愣:“这还分文武?你详细说说。”
“武招最简单,我亲自出手,保证不留活口。”秦枫淡然往后一靠。
“汗!”
靓坤嘴角抽了抽,心想这兄弟是太自信还是太狂妄?
真当社团的智囊和警察都是摆设?
只要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必定引火烧身!
他摇头追问:“那文招呢?”
“文招就简单了。派杀手行刺,然后嫁祸给目标的头号手下,制造篡位弑主的假象。比如让杀手假装问路,拍下他和目标头目的握手照当证据。”
“必要时还可以绑架目标的妻儿,逼他们作伪证。人证物证俱全,就能盖棺定论。”
秦枫随口搬出原著中东星暗算蒋天生的计策,虽然这些剧情在原作中发生在靓坤死后。
“嘶——”
靓坤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看着秦枫,心想这大陆来的家伙心思比自己还毒?
这么阴险的计策都能想出来。
幸亏这小子跟了自己,要不然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深水埗,蒋家别墅
洪兴的军师陈耀将一叠照片铺在桌面,照片拍摄于大富豪夜总会内,靓坤正举杯畅饮,而坐在角落的秦枫显得尤为突出。
"这个秦枫,二十三岁,刚从内地过来,目前在沙田恒安邨落脚。背景清白但身手不凡,连大B手下的陈浩南都被他轻松击败,现在道上都管陈浩南叫刀疤南……"
"昨晚靓坤包下大富豪,向全社团炫耀他新招揽的这个狠角色……"
"蒋先生,因为这个人,我们刺杀巴闭的行动失败了,大B的几个小弟都被警方抓了……"
刚从泳池出来的蒋天生披着浴袍,墨镜后的眼神变幻莫测。他吐出一口雪茄烟雾问道:"阿耀,你觉得这个秦枫真的只是靓坤新收的马仔这么简单?"
陈耀沉吟道:"我更倾向这是靓坤早就准备好的暗棋。他可能预感到功劳太大会引起您的忌惮,所以一直藏着这张牌,就等关键时刻出手。"
"这个推测更合理。"
两位深谙权谋的老江湖都不相信巧合,一致认定这是靓坤精心布置的后手。
"靓坤啊……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蒋天生冷笑着掐灭雪茄。
与此同时,正在空调房里享受的靓坤突然打了个喷嚏,嘟囔着谁在背后议论他。
蒋天生轻笑道:"陈浩南被当众羞辱,还丢了晋升红棍的机会,心里肯定憋着火。让他去处理澳门丧标的事,办成了再提红棍也不迟。"
"明白,我这就安排大B过来。"
作为军师,陈耀很清楚蒋天生的用意——通过扶持大B来制衡日渐壮大的靓坤。等陈浩南当上红棍扩充势力后,就算靓坤有秦枫这样的猛将也难以一家独大。
上位者最乐见手下互相牵制,这样才能牢牢掌控局面。
可怜的陈浩南永远不会知道,他所谓的忠义在上位者眼中不过是一枚棋子。
"记住,无论他们怎么斗,你都要和靓坤那边保持联系。"蒋天生叮嘱道。
"明白。"
陈耀心领神会。近年来靓坤势力膨胀,对龙头之位虎视眈眈,没少拉拢社团元老,连他这个军师都收过不少好处。如果靓坤真能上位,他不介意暂时投靠,等待时机。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等靓坤坐上龙头之位,正好可以把社团所有见不得光的勾当都推到他头上。届时蒋先生王者归来,接手的就是一个洗白的洪兴!
呵……任你靓坤奸诈似鬼,终究逃不出蒋先生的手掌心。
另一边。
靓坤对秦枫的表现十分满意,直接从抽屉取出一沓钞票,包了个八万八的大红包。
"去买几身像样的行头,跟我靓坤混可不能太寒酸。"
"多谢大佬!"
秦枫爽快地收下这笔穿越后的第一桶金。
在港岛讨生活,没点本事怎么行?夜场一晚上的消费,普通古惑仔根本扛不住。
跟了老大,至少每月有份薪水,日子总算能过下去。
“你刚来没身份,让傻强帮你搞定。”
临走时,靓坤突然想起这事,叫来傻强安排。
那时候港岛实行“抵垒政策”,偷渡客被抓到就遣返,进了市区就能拿身份。有洪兴的关系,办证轻而易举,半小时搞定拍照录指纹,秦枫再也不是黑户。
证件还要等几天,但银行账户已经能开。秦枫存了五万,留三万八现金备用,刷卡开支票都方便。
“枫哥,这是流沙和白雄,坤哥手下的猛将,要买什么随便使唤!”
傻强堆着笑,胡子拉碴的脸显得格外谄媚。他向来会看人下菜碟,换了别人,他才懒得搭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