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矶寺,坐落在天武王朝青州与北面三州的交界地带,是块天生的咽喉之地。
论地理位置,它扼守南北往来的唯一官道,南可直入青州腹地,北能连通三州平原,不管是商队通行,还是军队调度,都绕不开这座寺庙。
也正因如此,它不仅是天武百姓眼中的宝地,更是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
谁掌控了云矶寺,就等于掐住了南北互通的命脉。
说它是百姓眼中的宝地,倒不是因为里面供奉着佛陀。
这方世界没有佛道之说,百姓的信仰,更多是对天地灵韵的敬畏。
而云矶寺建在一处灵气相对充盈的山坳里,传闻常年在此祈福,能保家人平安,修炼顺畅。
所以每逢年节,周边百姓都会提着香火和供品赶来,让这座寺庙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可眼下,这份烟火气早已被一片混乱的天武战云笼罩。
北境的天空下,狼烟如黑龙冲天而起,十万大军组成的军阵如同移动的钢铁洪流,碾着尘土朝云矶寺逼近。
军阵中央,一名身披战甲的青年勒住马缰,目光望向远处的寺庙轮廓。
他面容狭长,眉宇间带着几分阴鸷,正是天武王朝五皇子,惠王林澈云。
“云矶寺,终于到了。” 林澈云声音平淡,指尖无意识摩挲马鞭:“另外三路的动静如何?本王的那位好大哥,在京城又是如何?”
身侧一名披甲将领立即上前回话,语气恭敬:“回王爷,武王、定王、明王的大军进度与我军相当,此刻应该各自抵达了要道。”
“太子殿下那边,已经掌控了京州大军与皇宫禁卫军,正与众多大臣周旋。”
“呵呵,那些老狐狸,都精明的很。”另一侧,魁梧中年男子笑了笑,正是天武镇北公赵烈。
“太子虽因本在宫中,身后又有陈景明,占据绝对主动。”
“但先皇未留遗诏,就是绝对变数。”
“除非皇室几位老祖出面,不然以现在局势,那些人必定不可能轻易选择站队。”
林澈云嘴角微扬,冷声了一笑:“天武立国至今,经历近千年,什么场面没有发生过。”
“想要老祖出面,光靠陈景明还不够。”
“他们只会巴不得我们打的越狠越好。”
“对于他们来说,要的是最优秀,而不是只会听话!”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
“本王听说,老六带着老七和老八,在青州?”
“回王爷,确是如此。” 先前回话的将领应声。
林澈云轻轻摇头,语气里满是惋惜:“老六那小子,天资是真的好,脑子也灵光。”
“再给他十几年,说不定真能和他几位哥哥争一争。”
“可惜啊……”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就让五哥,送弟弟妹妹们最后一程吧。”
明明是兄友弟恭的语气,说出的话却让人心头发寒。
赵烈在一旁看得明白。
这就是夺嫡,只有胜败,没有亲情。
十万大军继续朝前推进,将士们脸上多是轻松。
在他们看来,入境青州不过是第一步,真正的硬仗,要等抵达京州,或是撞上其他三路藩王才会打响。
只是,有些事情,往往会出人意料。
“王爷,有些不对劲!” 赵烈双眼骤然眯起,王极境的灵觉让他捕捉到了异常。
前方的云矶寺,太安静了。
没有半分人声,没有一丝香火气,连风吹过寺庙屋檐的声响都透着诡异,像是一座荒废了数百年的死地。
就算天武大乱,但云矶寺作为南北要道,也不该这般死寂。
林澈云脸色微沉:“不对劲?哪里不对劲?”
赵烈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身形微动便要腾空,这是王侯境武者的特有能力。
但是,就在他有所动作的瞬间。
轰!!!
大地突然剧烈震颤,仿佛有巨兽从地底苏醒。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轰鸣声接连炸响,云矶寺的寺庙群中,无数面玄色旌旗骤然拔地而起,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黑色闪电撕裂天际!
“停!” 赵烈反应极快,厉声下令。
十万大军瞬间止步,将士们纷纷抽出兵器,惊疑不定望向前方。
只见云矶寺前的空地上,一道又一道身披青铜甲胄的身影踏步而出,动作整齐划一,没有半分杂音。
军阵之下,甲胄泛着冷光,面甲下的双眼毫无波澜,周身凝聚的肃杀之气如同实质,与他们遥相对峙。
这是什么军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很快,所有人再次看向翻卷的旌旗,脸色皆是一变。
“渊?”林澈云双眼一凝,目光瞬间投向对面军阵缓缓拉开的通道。
马蹄声由远及近,轻得仿佛踏在人心。
一道身披黑金灵甲的身影,骑着通体乌黑的战马缓步而出。
“五哥,好久不见。” 林渊的声音平静无波,却穿透了两军间的肃杀,清晰地传到林澈云耳中。
林澈云死死盯着那道持枪身影,忽然放声大笑,带领身边之人从军阵策马而出。
“老六,你让五哥,很意外啊。” 说话间,他目光再次扫过对面那静若雕塑的军阵,语气带着几分戏谑:“集结这么多人马在这里,是准备迎接五哥进入青州,讨个拥立之功?”
林渊轻轻一笑,神情淡然,目光却如利剑扫过林澈云身后的十万大军,字字清晰:“迎王?”
“五哥怕是忘了天武的规矩,藩王无诏调兵,视同谋逆,擅自领兵越境,便是反贼。”
“本殿身为青州暂摄州事的皇子,守土有责。”
“今日在此列阵,自然不是迎王,是平叛,替父皇,替天武,清理你这乱政的逆贼!”
“反王?叛军?平叛?” 林澈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甚至抬手拍了拍大腿,眼泪都快笑出来:“林渊,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
“父皇崩逝时连遗诏都没留下,这天下本就该凭实力争夺!”
“太子能占京城,武王能据西境,本王为何不能领北境之兵南下?”
“不过是个母族失势,还未经过封地册封的闲散皇子,也配谈平叛?”
他的笑声骤然止住,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大宗师后期的气息毫无保留释放,压向林渊:“你以为搞出一支花架子军队,就能拦住本王?”
“林渊,想阻我,你够格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