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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夜色如墨,笼罩着青阳镇。

凌九霄的小屋内,油灯早已熄灭,唯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下些许微光。

他并未入睡,而是盘膝坐在硬板床上,五心向天,《万化炼体诀》在体内缓缓运转。比起白日的生涩,此刻的灵力运转已然顺畅了许多,如同一条温顺却坚韧的溪流,孜孜不倦地冲刷、拓展着那狭窄脆弱的经脉。

天地间稀薄的灵气,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丝丝缕缕地汇聚而来,透过他的肌肤毛孔,渗入体内。在《万化炼体诀》玄奥的炼化下,这些驳杂的灵气被去芜存菁,化为最精纯的能量,滋养着这具饥渴的肉身。

若是有修为高深者在此,定会震惊地发现,凌九霄吸收灵气的效率,远超寻常炼体境三重,甚至不弱于一些炼体境五六重的好手!更令人惊异的是,他周身气息圆融内敛,毫无寻常低阶修士灵力外泄、根基不稳的迹象,反而有一种磐石般的沉稳与厚重感。

“呼——”

良久,凌九霄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在清冷的月光下,竟隐隐带出一丝灰黑,随即消散。他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在黑暗中如同两点寒星。

“炼体三重巅峰,只差临门一脚。”他感知着体内澎湃了些许的灵力和更加坚韧的经脉,微微颔首。一夜之功,堪比以往数月苦修,这《万化炼体诀》果然逆天。照此速度,明日便可尝试冲击第四重。

然而,他眉头微蹙。仅靠这般按部就班地吸收天地灵气,速度虽已远超常人,但对他而言,还是太慢了。他需要资源,大量的资源!灵石、灵药、妖兽精血……一切蕴含能量的东西,都能被《万化炼体诀》炼化,成为他成长的资粮。

“看来,得去那个地方看看了。”凌九霄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后山轮廓。前身的记忆里,青阳镇后山连绵百里,深处偶有低阶妖兽出没,也生长着一些不入品的灵草灵药,是镇中武者获取资源的主要去处。前身便是在寻找那株赤血草时失足跌落。

风险与机遇并存。对现在的他而言,只要不深入核心区域,外围的威胁,尚在可控范围。

心中既定,他便不再犹豫,重新闭上双眼,继续打磨灵力,稳固境界,为明日进山做准备。

翌日,天刚蒙蒙亮。

凌九霄结束修炼,只觉神清气爽,昨日伤势已彻底痊愈,状态前所未有的好。他换上一身干净的粗布麻衣,准备了一些干粮和水,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凌家,直奔后山而去。

清晨的后山,雾气氤氲,露水打湿了山路。林木葱郁,鸟鸣山幽。

凌九霄步履轻快,身影在山林间穿梭。他虽无前世移山填海之能,但那份对力量精妙入微的掌控意识犹在,每一步踏出,都精准地落在最省力的位置,避开湿滑的苔藓和盘结的树根,速度竟是不慢。

他没有在外围过多停留。外围区域早已被镇上的采药人和猎户反复搜刮,难有收获。他的目标,是更深处人迹罕至的地方。

随着逐渐深入,林木愈发茂密,光线也变得昏暗起来,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叶和野性的气息。

前行约莫一个时辰后,凌九霄鼻翼微动,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极淡的腥臊气,其中还夹杂着一种独特的阴冷。他脚步一顿,眼神锐利地扫向前方一片茂密的灌木丛。

“有东西。”

他悄无声息地靠近,拨开灌木,只见一株通体幽蓝、形状如同弯月的小草,生长在岩石缝隙中,散发着微弱的灵气波动。

“幽月草,不入品阶,但蕴含一丝月华阴力,对修炼阴寒属性功法或中和体内燥火有些许用处。”凌九霄一眼便认出了此草。在前世,这等杂草他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但此刻,却是急需的资源。

他正要上前采摘,忽然——

“嗷呜——!”

一声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兽吼从侧后方传来。

凌九霄猛地转身,只见一头牛犊大小、皮毛呈现灰褐色的妖狼,正龇着森白獠牙,涎水从嘴角滴落,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以及他身后的那株幽月草。

“一阶低级妖兽,灰岩狼。”凌九霄瞬间判断出对方的实力。相当于人类修士炼体境四重到五重的样子,皮糙肉厚,爪牙锋利,行动迅捷,对于寻常炼体三、四重的武者而言,是极难对付的凶物。

那灰岩狼显然将这株幽月草视为了自己的猎物,对凌九霄这个闯入者充满了敌意。它低伏身体,后肢肌肉紧绷,做出了扑击的姿态。

若是以前的凌九霄,此刻恐怕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逃。但现在的他,面对这头凶兽,心中非但没有丝毫惧意,反而升起一股久违的……狩猎的兴奋。

“正好,拿你试试手,顺便用你的精血,助我突破!”

凌九霄不退反进,体内灵力瞬间催动至巅峰,炼体三重巅峰的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他脚步一踏,地面落叶炸开,身形如离弦之箭,主动冲向灰岩狼!

那灰岩狼似乎没料到这个气息弱小的人类竟敢主动进攻,微微一愣,随即暴怒,咆哮一声,后肢猛地发力,庞大的身躯带着腥风扑杀而来,锋利的前爪直取凌九霄面门!

速度极快!

然而,在凌九霄的眼中,灰岩狼的动作却仿佛被放慢了一般,扑击的轨迹、力量的运用,处处皆是破绽!

就在狼爪即将临体的瞬间,凌九霄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微微一侧,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扑。同时,他右手并指如剑,体内精纯的灵力瞬间凝聚于指尖,带着一股锐利无匹的气息,闪电般点向灰岩狼相对脆弱的腰腹部位——铜头铁骨豆腐腰!

“噗嗤!”

一声轻微的闷响。

凌九霄的指尖,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牛油,轻易地破开了灰岩狼坚韧的皮毛,深深刺入其体内!灵力瞬间爆发,摧毁其内脏!

“呜嗷——!”

灰岩狼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嚎,扑击的势头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重重摔落在地,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它的眼中,还残留着暴怒与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恐。

一击毙命!

凌九霄缓缓收指,看着指尖沾染的些许狼血,神色平静。以炼体三重巅峰,越级秒杀相当于四重甚至五重的灰岩狼,若是传回青阳镇,足以引起轩然大波。

但他却微微皱眉:“力量还是太弱,对灵力的运用,也粗糙不堪。若非凭借战斗意识和《万化炼体诀》淬炼出的精纯灵力,想要击杀它,还需费一番手脚。”

他并不满意。帝尊的眼光,看待任何事情,标准都高得可怕。

没有耽搁,他迅速处理起战利品。先是小心翼翼地将那株幽月草连根采下,收入怀中。随后,他取出随身携带的简陋匕首,剖开灰岩狼的头颅,取出一颗鸽蛋大小、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灰色晶核——一阶妖核。这是妖兽一身精华所在,价值远超那株幽月草。

接着,他割开狼尸的血管,运转《万化炼体诀》,双手按在伤口上。功法催动,一股强大的吸力产生,狼尸中尚未完全消散的气血精华,如同受到牵引般,源源不断地涌入他体内!

这便是《万化炼体诀》的另一逆天之处——可炼化万物本源!妖兽气血,同样是一种精纯的能量!

磅礴而略带暴戾的气血之力涌入体内,凌九霄闷哼一声,皮肤微微泛红。他立刻引导这股力量,按照法诀路线运转,将其炼化提纯,融入自身的灵力和血肉之中。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凝练,肉身的强度也在气血的滋养下缓缓提升!

约莫一炷香后,整头灰岩狼的气血被吸纳一空,狼尸变得干瘪了不少。

凌九霄睁开眼,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和那层无形的壁垒,眼中精光爆射。

“是时候了!”

他毫不犹豫,全力运转《万化炼体诀》,引导着体内达到饱和的灵力和新炼化的气血精华,朝着炼体四重的关卡,发起了冲击!

轰!

如同洪水冲垮堤坝,那层阻碍轻而易举地被磅礴的能量洪流碾碎!

一股比之前强横了近倍的气息,从凌九霄体内轰然爆发,卷起地上的落叶纷飞!

炼体境,四重!

他缓缓握紧拳头,骨节发出噼啪脆响,感受着体内奔流的力量,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第一步,总算踏出去了。”

他抬头,望向山林更深处,目光锐利如鹰隼。

“这后山,便是我重回巅峰的第一块磨刀石。”

“狩猎,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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