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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全仓XS煤电之后,叶宇的心态进入了一种奇特的“战略耐心”期。他不再像盯盘“天山纺织”那样每分钟刷新行情,而是将更多精力投入到更广阔的布局中。那3800股西山煤电,如同沉入深水的核潜艇,悄无声息,却蕴含着颠覆性的力量。

他的出租屋变得更加忙碌。除了那台作为信息中枢的电脑,他又添置了一个白板,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各种计划、联系人、以及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符号和箭头。

彩铃业务进入了稳定产出期。阿杰已经完全被叶宇的“创意”和实实在在的报酬折服,成了他的专属制作人。他们又合作推出了几个彩铃,其中一个模仿新闻联播口气播报“老板跑路,全体员工放假”的搞笑段子,再次被“迅捷科技”看中,买下了独家授权,价格比上次更高。这笔钱,叶宇没有再次投入股市,而是留作了现金储备。他深知,在机会遍地的时候,现金流就是生命线。

域名投资也开始显现价值。一个他注册的、与未来某款现象级网页游戏相关的拼音域名,收到了一家刚刚成立不久的小游戏公司的询价。对方开价五千,叶宇记得这款游戏后来的火爆程度,直接回复“非卖品,可考虑合作”,将对方晾在了一边。这种淡定,源于对未来的绝对自信。

他的目光,开始越过眼前的“短平快”项目,投向更深远的地方。

通过持续的网络爬梳和有限的海外资讯,他密切关注着大洋彼岸的动向。谷GE在八月完成了轰动一时的上市,市值瞬间飙升至230亿美元,这让他更加坚信互联网的巨大潜力。而另一个名字,也开始频繁出现在一些极客论坛和科技博客上——沸斯book。扎克伯格在哈佛宿舍里捣鼓出来的这个社交网站,刚刚走出校园,开始向其他常春藤盟校扩张。

叶宇的心脏为此剧烈跳动了几下。他太清楚这个蓝色标志未来将意味着什么。但他也冷静地意识到,以他目前的能力和地理位置,直接参与沸斯book无疑是天方夜谭。他将这个念头压下,标记为需要长期关注的“超级目标”。

他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国内。腾讯的企鹅用户数持续爆炸性增长,但盈利模式依然主要依靠移动梦网的合作(包括彩铃、企鹅秀等)。他尝试着分析腾讯的港股财报,思考着如何能绕开内地资本管制,接触到这些未来的巨头。他甚至注册了几个看起来很有潜力的、与社交和娱乐相关的域名,默默地将它们保护起来。

除了虚拟世界,他也开始留意现实中的机会。他骑着那辆二手自行车,穿梭在江州市的大街小巷。他看到老城区的墙上用红漆画着巨大的“拆”字,看到新区工地上如火如荼的建设场面。他走进新开的楼盘售楼处,假装有意购房,听着售楼小姐用充满诱惑的语气介绍着“未来市中心”的规划,均价仅3800元/平米。他强忍着立刻下单的冲动,只是详细记录了位置、价格和开发商信息。他知道,房地产的黄金十年刚刚拉开序幕,但他需要更大的本金和更精准的时机。

在这个过程中,他与苏浅浅的联系也未曾中断。他们偶尔会在企鹅上聊几句,分享一些见闻和想法。叶宇并没有刻意追求,而是保持着一种舒适的距离和频率。他偶尔会分享一些对经济事件的独特看法(当然是经过“降维”处理的),或者推荐一本他“偶然”看到觉得不错的书,这些往往都能引起苏浅浅的共鸣和兴趣。他们之间那种朦胧的好感,像初夏的藤蔓,在不知不觉间悄然生长。

这天下午,叶宇正在网上搜索关于“第三方支付”的早期资料,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打到了他的诺基亚3310上。

“喂,是叶宇叶先生吗?”一个略带沙哑的中年男声传来。

“我是,您哪位?”

“我姓周,叫周明生。是‘迅捷科技’深城那边王总介绍的我。听说你手上有不少好域名?”对方开门见山。

叶宇心中一动。“迅捷科技”正是购买他彩铃的那家公司。看来,他的“才华”已经开始通过某种渠道小范围流传了。

“周先生您好,我确实注册了一些域名,不知您对哪个感兴趣?”叶宇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电话里说不方便。我在江州,晚上有空吗?一起喝个茶,见面聊聊?”周明生发出邀请。

叶宇略一沉吟,便答应下来。他需要接触更多的人,了解更多这个时代商业运作的潜流。

晚上,在一家装修古雅的茶室包间里,叶宇见到了周明生。对方大约四十岁年纪,穿着POLO衫,微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腕上戴着一块金光闪闪的手表,典型的早期“老板”形象。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些的助理。

“叶先生真是年轻有为啊!”周明生热情地握着叶宇的手,目光却带着商人的精明和审视,“王总可是把你夸上天了,说你的创意值千金!没想到你对域名也这么有研究。”

寒暄过后,周明生直接说明了来意。他看中了叶宇手里的一个域名,是一个组合词,恰好与他正准备投资的一个本地生活信息服务网站项目高度契合。

“叶兄弟,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个域名,你开个价。”周明生抿了口茶,看似随意地说道。

叶宇没有直接报价,而是反问道:“周总打算做的这个网站,具体是提供哪些服务呢?目标用户是哪些人?”

周明生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叶宇会问这个。他大致介绍了一下想法,无非是商家信息、打折优惠、论坛交流等,思路还停留在早期门户和BBS的模式。

叶宇听着,心中暗自摇头。这个模式太重,太泛,在本地化运营和盈利上会非常困难。他脑海中瞬间闪过了未来更精细化运营平台的影子。

他没有直接否定对方的想法,而是看似无意地提点道:“周总的思路很有前瞻性。不过,现在网民上网,除了获取信息,更看重互动和实用。比如,如果能让他们直接在上面发表对商家的真实评价,或者能方便地找到附近的租房、找工作信息,可能粘性会更高一些。”

周明生和他旁边的助理眼睛都是一亮。

“哎呀!叶兄弟果然有见地!”周明生拍了一下大腿,“说到点子上了!我们之前也讨论过这个问题……”

接下来的谈话,气氛更加热烈。叶宇凭借超越时代的见识,在不经意间抛出的几个观点,都让周明生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话题不知不觉从域名本身,延伸到了网站定位、运营策略甚至未来可能的盈利模式上。

叶宇扮演着一个谦逊而有点子的年轻人角色,既展示了价值,又没有过度暴露自己。

最终,当再次回到域名价格时,周明生的态度已经发生了明显变化,不再仅仅把叶宇看作一个待价而沽的域名持有人。

“叶兄弟,你这个域名,加上你刚才的这些想法,价值就不一样了。”周明生沉吟着,“这样,域名我出一万五。另外,我想聘请你做我们这个项目的顾问,不用坐班,每个月给你两千块车马费,关键时刻帮忙出出主意,怎么样?”

叶宇心中快速盘算。这个域名他注册成本不过百元,一万五已是天价。每月两千的顾问费在2004年也相当可观,更重要的是,这等于打通了一个本地实业界的联系渠道。

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表示需要考虑一下,明天回复。

周明生也不强求,双方交换了更正式的联系方式后,愉快地告别。

离开茶室,晚风拂面,叶宇深吸一口气。他感觉到,自己撒下的网,正在从各个方向收拢。彩铃、域名、股市、还有刚刚建立起来的人脉……这些看似不相关的点,正在逐渐连接成线。

他拿出手机,下意识地想跟人分享这份小小的成功喜悦。翻动通讯录,目光最终停留在“苏浅浅”的名字上。

他想了想,发了一条短信:

“刚谈完事,江州的夜景还不错。突然想到,你推荐的那本书快看完了,受益匪浅。”

很快,手机屏幕亮起,苏浅浅回复:

“是吗?那下次可以交流下读后感了:)看来你最近真的很忙,注意休息。”

看着屏幕上简短的文字和那个笑脸,叶宇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财富的积累令人兴奋,但这种细微处的关怀和默契,同样温暖人心。

他抬头望向夜空,繁星点点。深水之下的潜流,正在积聚着改变河床的力量。而他,正稳稳地驾驭着这股力量,驶向未知却注定辉煌的远方。他的征程,每一步都踏在时代的脉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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