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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地府判官,闲时最爱同牛头马面搓麻将。
刚连胡三把时,监看怨气的轮回镜突然血光大盛。
镜中是我的女儿,她怯怯地喊了一声爸爸,丈夫的新欢就拿针戳烂了她的嘴。
画面一转,女儿换了条新裙子,那女人狞笑着,在她膝盖上刻下“贱人”两个字。
“让你勾引我老公!再敢发骚,老娘就打断你的腿!”
而那个曾在我灵前立誓,会把昭昭视若珍宝的男人,此刻正倚在门外抽烟,对屋内的哭喊充耳不闻。
“哗啦——”
满桌的麻将在我手中寸寸化为齑粉。
牛头想劝我:“孟姐,阳间事,有阳间的法则……”
我没理他,抄起了判官笔,头也不回地朝鬼门关走去。
……
阴风过境,我重回人间。
别墅里灯火通明,空气中漂浮着昂贵香薰和饭菜混合的味道。
我的丈夫叶承舟,正给一个穿着艳丽红裙的女人夹菜。
“曼曼,尝尝这个,你最爱的东星斑。”
两人旁若无人地调情,仿佛这个家里没有第三个人。
我穿过他们温情脉脉的身体,走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门上没有锁,只贴着一张黄纸符。
符咒上的朱砂泛着微光,阻挡着寻常孤魂野鬼。
对我,形同虚设。
我推开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一扇小小的窗,透进一点月光。
我的女儿昭昭,就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身上穿着洗到发白的旧睡衣,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嘴唇干裂,上面布满了细密的针眼,已经结了黑色的痂。
膝盖上裹着一层脏兮兮的纱布,血迹渗透出来,染红了一大片。
她抱着双臂,瑟瑟发抖,嘴里无意识地念着。
“妈妈,冷。”
“妈妈,我疼。”
我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揉碎。
我死时,昭昭才五岁。
如今三年过去,她竟被折磨成了这副模样。
我伸出手,想去碰碰她的脸,指尖却从她的身体一穿而过。
我是判官,是阴神。
没有阎君的谕令,私入阳间,便是触犯天条。
我不能显形,不能直接干预人间生死。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
屋外,叶承舟和苏曼的笑声,刀割般刺耳。
我转身,阴气凝聚于指尖,猛地划向墙壁。
“啪!”
客厅的水晶吊灯应声炸裂,玻璃碎片溅了一地。
苏曼尖叫一声,扑进叶承舟怀里。
“承舟!怎么回事!”
叶承舟也被吓了一跳,他安抚地拍着苏曼的背,目光却警惕地扫视四周。
“别怕,可能是线路老化了。”
他嘴上这么说,眼神里的惊疑却越来越浓。
我冷笑。
叶承舟,你也会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