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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的天，塌了。
所有人的手机几乎在同一时间“叮”地响了一声，那是新邮件的提示音。
王靖宇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最后变成一片灰白。电话那头似乎还在说着什么，而他只是呆呆地站着。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此起彼伏的、点开邮件的鼠标点击声。
邮件内容极其简短，却字字如惊雷：“鉴于恒星传媒内部管理混乱，企业价值观与社会责任感严重缺失，经远山资本董事会决议，正式、永久性撤销对恒星传媒的全部注资计划。此决定即刻生效，祝好。”
落款，是远山资本董事长，陈青山。
那个名字，我再熟悉不过。同事们叫他陈董，而我，叫他爸爸。
“完了……”不知是谁先说了一句，整个办公室瞬间像被投入了深水炸弹的鱼塘，彻底沸腾了。
“撤资了！真的撤资了！”
“三十个亿啊！领投方都跑了，剩下的跟投肯定也全黄了！”
“我们公司要完蛋了！下个月的工资还能发出来吗？”
“都怪刘嫚！为了五千块钱，把公司的命脉都给断了！”
所有的矛头，瞬间指向了瘫坐在地上的刘嫚。她双目无神，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
张雅早就吓得躲到了角落里，拼命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愤怒的同事们撕碎。
王靖宇终于挂断了电话，或者说，是对方挂断了电话。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红着眼睛冲到我面前。
“是你！是你干的！沈未！你到底是谁！”他嘶吼着，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我的脸上。
我嫌恶地后退一步，拿出纸巾擦了擦脸。
“王总，事到如今，我是谁还重要吗？”我平静地看着他，“重要的是，你们把一件可以用几万块公关费和一声道歉就能解决的小事，硬生生搞成了断送公司前程的大事。现在，你该考虑的，是怎么跟董事会交代，跟全公司几百号员工交代。”
“交代？我拿什么交代！”王靖宇状若疯癫，“我要让你陪葬！我要告你！告你窃取公司机密，恶意损害公司利益！”
“证据呢？”我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是我让主播去造谣的吗？是我为了五千块抽成压下公关预案的吗？还是我颠倒黑白，威胁一个实习生的？”
我每说一句，王靖宇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哦，对了，”我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小小的录音笔，在他面前晃了晃，“王总，你在办公室里教导我‘流量就是一切’‘别把理想主义带到职场’的那些金玉良言，我可都录下来了。你说，要是把这个发给媒体，算不算窃取公司机密？”
王靖宇的瞳孔猛地收缩，死死地盯着那支录音笔，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完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就在这时，公司的大门被推开，CEO周总带着几个神色严肃的董事会成员，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办公室里的乱象，以及我手中的录音笔。
“王靖宇！刘嫚！”周总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发出来的，“你们两个，现在、立刻，给我滚进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