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无耻！”
公主府花园东南角的阁楼前，隐隐约约的荒淫不堪声响从里面传出来。
各府贵人们就这么在光天化日下听着春宫大戏，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为首的礼国公老夫人捂着心脏，厉声呵斥。
然而不是自个儿的府邸，她也不好越俎代庖去处置里面的奸夫淫妇。
“呀，明姑娘怎么不在呢？”
女子的惊呼声激起千层浪。
武定侯府的嫡长女明曦？
那不是圣上前些日子才下旨赐给太子殿下的侧妃吗？
难道……
老夫人皱眉扭头。
这多嘴的是哪家的姑娘？
脑子忘在她娘的肚子里了吗？
什么都敢说！
林怀柔像是不安地支支吾吾，“是我的小丫鬟说之前明姑娘避着人，偷摸地往花园的方向走，现在又没见着她的人……”
老夫人冷声打断她，“行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你家长辈怎么教你的？”
未来的太子侧妃与人苟合——就算是真的，他们也要当不知道。
哪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把绿帽子直直往东宫储君头上扣的？
是觉得皇家看他们太顺眼，还是恨不得等太子殿下登基后，照着今天在这里的名单把他们挨个杀光?
林怀柔被训得低头咬唇，藏住眼底快溢出来的恶意和幸灾乐祸。
九弟说只要除掉明曦和武定侯府，下任首辅的位置板上钉钉就是祖父的。
到时候别说只是一个侧妃，太子妃的位置都是她的。
林怀柔激动得都快大笑出声了，恨不得自己冲进去抓奸。
“谁来告诉本宫，这是个什么情况？”
众人一惊，转头只见华阳长公主带着成群的仆从，浩浩荡荡地走来。
至于林怀柔口中，应该是阁楼里颠鸾倒凤的主角之一的明姑娘正落落大方地站在长公主的身侧。
深秋霜寒，冷风吹动她的裙袂，丝绦飘动，衬得那乌发雪肤的少女翩然若仙，似水的明眸幽幽含笑地看着林怀柔，没有讽刺更胜讽刺。
林怀柔变了脸色，不可能！
明明是她盯着人把明曦和吉安侯那脑满肠肥的傻儿子一起关进阁楼里的。
怎么会……
那现在阁楼里的人是谁？
其实，只要大家仔细去听，就会发现那激烈淫靡的响动中并没有女子的声音。
“参见长公主殿下。”
林怀柔僵硬地跟着众人行礼，心里浮起了浓浓的不祥预感。
华阳长公主没理人，怒声下令，“把门给本宫踹开。”
两个侍卫领命，上去一脚就把门踢飞。
两具白花花的身体就这么明晃晃地映入所有人的眼里。
“珏哥儿！”
“郑耀祖你个禽兽，放开我九弟！”
林怀柔惊悚尖叫，不管不顾就冲了进去。
“……那不是吉安侯世子和林阁老家的嫡孙吗？他们怎么是这种关系？”
断袖之癖自古有之，在权贵里更是不少见，但这两位是不是玩得太疯了一点？
而且，不是说两家有意结亲吗？
这原来郑世子看上的不是林家的姑娘，而是公子啊！
华阳长公主脸色阴沉得可怕，“还不把这丢人现眼的两个混账给拉开。”
“珏哥儿！珏哥儿！快叫大夫啊！”
林怀柔抱着奄奄一息的亲弟弟，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她猛然看向站在花丛中的娴静少女。
明曦从出现就没开口说过半个字，更没对林怀柔发难。
可林怀柔却如坠深渊。
对上她怨毒的视线，明曦莞尔一笑，竟是比满园的姹紫嫣红还要醉人。
是你！
贱人怎敢？
林怀柔恨得发疯。
她一定要撕了明曦这个贱人。
忽然，林珏喷出一大口血来，抽搐几下后就再没了气息。
“珏哥儿！”
林怀柔瘫软在地。
她完了！
……
“明姑娘，请。”
好好的赏菊宴发生了这么荒唐的事情，华阳长公主即便气得要死，也不得不主持大局，等着吉安侯府和林家的主事人上门掰扯。
但这都不关明曦的事情了。
她原本想打道回府了，结果她刚要提出告辞，长公主就命身边的嬷嬷将她请去了书房。
明曦心里诧异，一时竟猜不到长公主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华阳长公主不是林怀柔那个脑子有泡的蠢货，怎么都不会在自己府邸对她做什么的。
浅紫色的裙摆划过门槛，明曦抬脚踏入书房。
领路的嬷嬷没跟进来，还伸手把门给关上了。
明曦转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脸上没有露出异样，但手里藏着的袖箭却蓄势待发。
书房的格局一览无余，只左侧的苏绣屏风后传来煮水的咕噜声。
她出声问：“谁在里面？”
“明姑娘莫怕，孤只是想你喝杯茶。”
男人温润含笑的声音响起。
嗯？孤？
明曦惊讶，俯身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别跪。”
一双大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双臂。
白色广袖华贵，男人的手冷白修长、骨节分明。
明曦偷偷欣赏了一下，就是她有点想不通，太子怎么会在这儿的？
不是说他和华阳长公主这位皇姑母的关系很不好吗？
前段时间圣上下旨，给太子赐了两位侧妃，四位良媛。
但华阳长公主的赏菊宴只请了明曦。
并不是长公主在故意捧杀明曦，而是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她和太子有仇，但和武定侯府关系很好。
只因当年长公主为大周安定，和亲乌泽国，在那野蛮之地苦苦挣扎多年。
直到武定侯率军在玉泉关大败乌泽铁骑，夺回了被外族占领了几百年的卫州。
后武定侯世子明璟横空出世，与父亲几次合击乌泽大军，逼得他们只能和谈，送华阳长公主回朝。
华阳长公主为此很是感激武定侯父子，回京这几年时常利用圣上对她的愧疚，多次在朝堂为他们周旋，免去帝王猜忌。
对明曦也是喜爱有加，颇为照顾。
所以怕是谁也想不到，太子会出现华阳长公主的书房里来见自己这个未来侧妃了。
总不会是婚前考察吧？
但她是侧妃，又不是太子妃。
太子有必要吗？
在她站稳后，谢珩就松了手。
见她垂眸不看他，谢珩喉结微微滚动，克制住想要触碰她的冲动。
看来还是吓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