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气归气,现在房间外头一楼确实都是人,他还是忍着情绪闭了嘴。
今晚是钱橙橙的二十岁生日宴,路家为了庆祝亲生女儿回家后的第一次生日,举办得空前隆重。
比以往路青瓷的任何一次生日宴都要隆重。
甚至都忘了今天其实也是路青瓷的二十岁生日。
路青瓷心里有怨气,在所难免。
可她这样偏激行事,只会引得旁人对她不喜,这对她更不利。
毕竟之前的几次就是例子。
“路青瓷,你到底想做什么?”
“睡你啊,不是说过了?”
路青瓷慢悠悠走回衣柜前,随手拿出一件丝绸睡衣外套披在肩上,才继续道:
“去床上躺下。”
这话说得赤裸、直接,许蔺臣的耳根都红透了。
“你、你真的是不知羞耻。”
“不愿意就出去,反正床上还有一个——”
“不行!”他急急打断。
路青瓷略显诧异。
“竟然对你情敌这么好?就这么喜欢钱橙橙?”
许蔺臣拧眉,刚要辩解,胸口突然贴上一双柔软的手。
“你这么喜欢她,那我更要睡你了。”
他一惊,霍然睁开眼,眼睛久不接触光,有些刺眼,他眯了眯,才看清眼前的女人。
她竟然是穿着衣服的。
还以为……
瞧见他眸中不断变换的情绪,路青瓷调侃:
“我穿着衣服,你看起来很失望啊?”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解释,最终却只硬邦邦地甩下一句:
“……我没有。”
毫无说服力。
不过路青瓷也不在乎。
拉着他走到床边,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
一米八五的大高个,竟然这么好推倒,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路青瓷,你……”
他刚想起身,路青瓷却已单膝抵在床沿,俯身逼近。
带着香气的身体附下来,他有一瞬间恍惚,忘了要说什么。
“衣服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许蔺臣震惊,看了眼旁边还在昏迷的谢迟。
“放心,药效足够他睡两个小时,不会影响我们的。”路青瓷“贴心”解释。
许蔺臣:“……”
这是影不影响的问题吗。
可衬衫的扣子突然被一双灵活的手解开。
指尖掀开布料,贴上他的肌肤,在他……上面不轻不重地抚过。
许蔺臣浑身猛地一僵。
陌生的战栗从脊椎直冲头顶。
他几乎是本能地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才勉强压下喉咙里即将溢出的声音。
路青瓷感受到掌心下肌肉的紧绷和骤然变红的肤色。
她指尖停顿,抬眼。
对上他紧闭的双眼和微微颤动的睫毛。
像是发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她勾起唇角,俯身凑近他耳边:
“许大钢琴家……好快啊。”
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
许蔺臣倏地睁开眼,撞进她含笑的眸子里,他几乎狼狈得不敢与她对视。
想偏开头,下巴却被她捏住。
“怎么不敢看我?”
“我不是穿衣服了吗,你在心虚什么?”
“没想到啊,人人称颂的大天才钢琴家,清风朗月,不近女色,清冷禁欲,竟然轻易就会在一个不喜欢的女人身下起了……”
“别说了……”他艰涩打断。
路青瓷啧了一声,眸中满是嘲讽和鄙夷。
“为什么不说?不敢面对?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巴诚实。”
“……求你,别说。”他声音沙哑,带着祈求和窘迫。
路青瓷挑了挑眉。
见他一脸难堪欲死的表情,沉默了半晌,还是大发慈悲地不再为难他。
当然,主要是,时间也耗得差不多了。
得做正事了。
路青瓷起身利落地扯下睡衣衣领,露出肩膀。
许蔺臣瞳孔一缩,慌乱地闭上眼。
“从现在开始,我做什么都不许动。”
许蔺臣喉结滚了滚,没有回答。
路青瓷可不管他愿不愿意,反正不回答,就是同意。
伸手去翻找刚才因为许蔺臣突然闯进来,她被吓到丢落在床上的手机。
人脸解锁,手机的页面依旧停留在相机那里。
她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搂着许蔺臣的脖子,俯身将唇贴近他的脖颈。
身下的躯体骤然绷紧。
也许是抗拒,他脖子上的青筋微微凸起,皮肤下的血液反应也很激烈。
路青瓷勾了勾唇,本只想亲脖子的,当下恶意地从颈侧下移到锁骨、胸膛……
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一下下喷在她的发顶,带着压抑的呜咽。
可忽然。
“咔嚓。”
快门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许蔺臣的呼吸猛地一窒。
他睁开眼,那双平日里清冷禁欲的眸子,被欲色浸染,迷离而混乱。
可看到路青瓷手中的手机,他恢复几分冷静:
“什么意思?”
声音沙哑得听不出一点以往的清越。
路青瓷笑容艳丽:
“怕了?”
许蔺臣拧眉,路青瓷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
“怕我把你这副轻浮放荡的样子公之于众啊?”
“轻浮”二字咬得极慢,像是在报复他刚才说她轻浮的仇。
“谁能想到,他们眼中高雅圣洁的大钢琴家,私底下也不过是个会被欲望支配、谁都可以的俗人?”
她的指尖顺着他紧绷的脸颊滑到下颚,一字一顿,字字诛心:
“你说你贱不贱啊?”
许蔺臣的呼吸猛地一滞,像是被她这句话狠狠掼了一拳。
所有试图重建的冷静在瞬间分崩离析。
他长睫颤动,别开脸,语气艰涩:“我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俗人?还是,不是贱人?”
“……我不是谁都可以。”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说得极其艰难,又似是郑重。
路青瓷心底掠过一丝疑惑,但也仅仅只是一秒,她就拒绝去深想这句话的含义。
迅速敛起心神,再次开口时,语气恶劣:
“又加一条,撒谎。”
许蔺臣紧抿着唇,不说话。
路青瓷也不在意,拿着手机摆拍了好几张照片,最后给一旁的谢迟也来了几张脸和手的单人特写。
她利落地翻身下床。
“好了,你可以走了。”
许蔺臣没有动。
“他呢?”
“放心,你可以带走。”
他沉默了足足十几秒,才像是重新凝聚起溃散的力气,缓缓撑起身。
他没有看她,“淡定”地穿好衣服,又给谢迟穿上衣服,才扶着他径直离开。
路青瓷看着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却仿佛承载了千斤重负。
从来骄傲和清高的人,人生头回被人踩在脚下,狠狠折辱,此刻应该感觉很屈辱吧。
路青瓷虽然两世都和许蔺臣没有太多交集,但也隐约听说过,许蔺臣出身顶级豪门世家,父亲是成功的商人,母亲是享誉世界的芭蕾舞艺术家。
他从小就在充满尊重与爱的环境里长大,要什么有什么,做什么都能成功,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可就是这样的天之骄子,如今为了钱橙橙,却这般豁得出去……
还真是,令人讨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