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怔怔地看着墙外的景象，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巨大的广告牌上，傅瑾言和苏婉清相拥而笑。
【恭喜《暗战》实景拍摄杀青！】
原来如此，什么穿越，什么乱世特工，什么失忆，什么忠诚考验。
都只是一场戏，一场以我的痛苦为卖点的戏。
“卡！”导演的喊声从不远处传来。
几个工作人员快步跑来拆解布景。
没有人多看我一眼，仿佛我只是个道具。
傅瑾言和苏婉清被簇拥着走向房车。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淡漠，没有丝毫波澜。
苏婉清依偎在他怀里，嘴角带着胜利的笑。
我站在原地，浑身冰凉。
伤口还在流血，染红了粗布衣裳。
一个场务匆匆跑来：“云小姐，请跟我去结算片酬。”
我跟着他走进临时搭建的办公室，会计递给我一个信封。
“这是你的片酬，扣除医药费和道具损失，还剩三千。”
三千，买我三个月的痛苦，买我十根手指，买我一身伤疤。
我捏着薄薄的信封，指尖发白。
“傅瑾言呢？”我问。
会计头也不抬：“傅总已经离组了。”
我走出办公室，看见场务在拆平安的小坟，那根枯枝被随意丢在一旁。
“这死狗真晦气。”场务抱怨着。
我冲过去拦住他：“别动它！”
场务吓了一跳：“云小姐，这都是道具…”
“它不是道具！”我声音嘶哑。
“它叫平安！”
场务愣了下，随即露出怜悯的表情：“云小姐，入戏太深对你没好处。”
入戏太深，多轻巧的四个字。
我抱着那捧被翻乱的土，站在原地。
周围人来人往，都在忙着收工，没有人关心一个替身的死活。
“云小姐？”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近。
“我是《娱乐周刊》的记者，想采访您…”
“滚。”
我抱着那捧土，头也不回地离开。
走出影视基地时，保安拦住了我。
“云小姐，傅总交代，让你从后门走。”
前门挤满了粉丝，她们举着傅瑾言和苏婉清的灯牌，尖叫着偶像的名字。
我站在后门的巷子里，听见前山呼海啸的欢呼，他们在光芒万丈处，我在阴暗角落里。
多么讽刺。
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来，是傅瑾言的声音：“片酬收到了？”
我沉默。
他语气轻松：“够你治伤了，演得不错。”
我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傅瑾言，那些都是真的。”
电话那头顿了顿。
“这是艺术，晚音，为艺术牺牲是你的荣幸。”
我笑了，眼泪都忍不住掉了下来。
“傅瑾言，你会后悔的。”
他轻笑，语气里是惯有的自信：“我从不后悔。”
电话被挂断，我站在巷子口看着车流，手里的土从指缝间漏下，随风飘散。
像我这三个月的信仰和爱情，都成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