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霍亦舟的指尖停在旋钮上,连呼吸都窒住了。
“不……不可能……”他喉结滚动,声音发颤。
可下一秒,铺天盖地的眩晕感就席卷了他,他踉跄着抓住病床栏杆才勉强站稳。
他不相信,也不敢相信。
霍亦舟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慌乱被强行压下——
他要去确认,说不定只是同名的班车,说不定播报错了,说不定林雾禾在那之前就下车了!
他几乎是跌撞着冲出病房,扑到护士站抓起电话听筒。
终于接通的瞬间,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又机械的声音:“地区交通监理站,有事请讲。”
霍亦舟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今天上午十点,从军区开往清溪乡的那趟班车,真的发生事故了吗?”
对面的声音有些沉重:“是的,班车行至鹰嘴崖时失控坠海,搜救队刚结束作业,现在正在统计遇难者名单。请问您是否有家属或朋友乘坐了这辆车?”
霍亦舟只觉呼吸骤然窒住,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的妻子,林……林雾禾。”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轻响,接线员带着几分歉意和惋惜开口道:“同志,遇害名单显示林雾禾与其母亲一同乘坐了这辆车。我们从海底打捞出少量遇难者遗物,若您有需要,请到地区交通监理站认领。请您……节哀。”
字字句句,如同利刃狠狠剜进霍亦舟的心里。
听筒从他的指尖无力滑下,狠摔在柜台上。
“为什么……”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的像被砂纸磨过。
他明明是为了保护她,等他查清爷爷中毒的真相,就能接她回来。
“是我……是我害了她。”霍亦舟背抵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
如果他没让她去清溪乡,如果他亲自送她,甚至是他再早一点查清真相,是不是她就不会死?
他双手撑着冰冷的地面,肩膀剧烈颤抖,起初是沙哑的哽咽,后来变成撕心裂肺的痛哭。
慕清婉得知后匆匆赶来,蹲下身扶住霍亦舟:“亦舟哥哥,你别这样,我会很担心的。意外是谁都无法阻止的,你还有我呢。”
见霍亦舟没反应,她语气里又带上了一丝引导:“可是亦舟哥哥,你不觉得很奇怪吗?禾禾刚姐把爷爷害成那样,今天就发生这样的意外,你不觉得有点像报应吗?所以你真的不必为她这么难过。”
这话像一道惊雷,让霍亦舟的悲伤戛然而止。
他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慕清婉。
从始至终,都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爷爷中毒是林雾禾做的。
当时所有人都被现场的混乱冲昏了头,只因为林雾禾是最后敬茶的人,就认定了她是凶手,可慕清婉为什么这么确定?甚至用“报应”这种词?
霍亦舟的心猛地一沉,那些充满疑点的碎片逐渐拼凑起来——
文艺汇演上演出服突然裂开,割腕自杀、以及那封如今看来莫名奇怪的诀别信……
桩桩件件貌似都是冲着林雾禾来的。
他推开慕清婉的手:“谁告诉你,爷爷是她害的?”
慕清婉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低下头,委屈地红了眼眶:“我……我就是看爷爷喝了她的茶才出事,而且大家都这么说……亦舟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你这么难过……”
就在这时,一个警卫员攥着一个文件袋走近:“团长,陈司令让我把这个交给您,说是关于夫人的。”
